黑风坳里,那口气算是暂时续上了,但代价大得吓妖。
活是活下来了,可跟死了半截也没啥区别。坳地里头,就没一块好地方。原先还算齐整的窝棚、工事,现在全成了碎木头烂石头,跟被巨兽啃过又吐出来似的。地上东一滩西一滩,不是黑乎乎的血痂就是泛着邪气的焦痕,踩上去都粘爪子。空气里的味儿更是没法闻,血腥、焦臭、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人心里头发毛的枯萎气息混在一块,呛得妖直恶心。
妖呢?更是惨不忍睹。
还能站着喘气的,个个带伤。轻点的皮开肉绽,重的缺胳膊少腿,躺在那儿哼哼唧唧,进气多出气少。狼群折了将近三分之一,活下来的也没几个全乎的,走路都打晃。熊大力那憨货,仗着皮厚力蛮,伤得最重,好几处伤口深得能看见骨头,边缘还泛着黑气,这会儿终于扛不住了,瘫在一块还算完整的石壁底下,呼哧呼哧喘得跟破风箱一样,连哼哼的力气都没了。
小参那点宝贝药圃,算是彻底毁了。冲击波和邪气过后,没几根草还能支棱着。他正带着几个没受伤的、新救回来的小妖,哭丧着脸在废墟里扒拉,试图找出点还能用的根须草叶,可哪还找得到多少?那点东西,给重伤员塞牙缝都不够。
苍松爷爷最惨。原本华盖般的树冠,现在稀稀拉拉,枯黄了一大半,好多枝条都断了,耷拉着。树干上那个被骨刺炸出来的焦黑窟窿,看着就心惊肉跳,还在丝丝缕缕地冒着黑烟。老松树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连灵觉传讯都做不到了,只能依靠根须极其缓慢地汲取着大地深处那点微薄灵气,吊着一口气。支撑光罩和最后弹射虎君那一下,几乎榨干了他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本。
而石台边上,玄影依旧无声无息地躺着。身上的外伤在苍松最后一点灵气的滋养下勉强收了口,但脸色白得透明,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那怨毒能量如同跗骨之蛆,盘踞在她经脉最深处,时不时让她在昏迷中无意识地抽搐一下,看得所有妖心里都揪得慌。
虎君自己也不好受。强行催动龟甲吞噬那恐怖的能量洪流,反噬之力震得他妖丹黯淡,经脉欲裂,纯阳之体都显得有些萎靡,周身流转的金光远不如往日炽盛。胸口那几道被怪云触须抽出的伤口,更是火辣辣地疼,不断试图侵蚀他的生机。
他强撑着巡视了一圈,每多看一处,心就沉一分。
家被打烂了,妖打残了,底牌几乎打光了。这就是惨胜的代价。击退强敌的兴奋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沉甸甸的、压得妖喘不过气的现实。
新救回来的那些同族,看着这比它们待过的囚笼好不了多少的惨状,眼中的那点希望之光又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麻木和更深沉的恐惧。它们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连哭都不敢大声。
绝望的气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一切。
虎君走回石台,巨大的身躯显得有些摇晃。他低头,看着爪中那块暗沉的龟甲。这东西吸饱了能量,却依旧死寂,甚至比之前更加“空无”,连原本那点微弱的存在感都快消失了,像个无底洞,吞掉了一切,却没有任何反馈。
赌上一切,换来这么个结果?值得吗?
他第一次产生了怀疑。为了守住这片地方,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几乎打光了根基,真的值得吗?
就在这念头升起的瞬间,他目光扫过底下那些伤员。看到熊大力哪怕瘫着,也努力睁着眼看着他;看到狼王瘸着腿,还在试图组织轻伤员帮忙;看到小参哭唧唧却还在废墟里扒拉;看到那些新来的同族眼中残存的、最后一丝依赖…
不守?又能去哪儿?像以前一样,被撵得东躲西藏,朝不保夕,眼睁睁看着同族被一个个抓走、屠戮?
他猛地甩了甩头,将那丝软弱狠狠压了下去!金色的瞳孔里重新燃起灼人的火焰,尽管疲惫,却更加坚定。
没有退路!只能往前闯!
“能动弹的,都起来!”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清理废墟!把能用的东西都扒出来!把死了的…埋了!”
他看向小参和那些新来的、伤势较轻的妖族:“你们,去周边林地,找!所有认识的、能止血、能止痛的草,不管年份,全挖回来!”
他又看向狼王:“派两个机灵点的,远一点放哨,看到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报!不准接战!”
一道道命令下达,虽然缓慢,却让死寂的坳地重新有了一丝活气。妖兽们挣扎着行动起来,开始用爪子,用牙齿,清理这片残破的家园。效率低下,但总比躺着等死强。
虎君自己则再次走到那堆危险的能量源前。他看着那所剩不多的灰白物质和暗金骨片,又看了看爪中的龟甲。
必须弄明白这龟甲到底怎么回事!这是目前唯一可能破局的希望!
他忍着经脉的抽痛,再次将一丝微弱到极致的纯阳灵觉,探向龟甲。这一次,他不再试图激发它,而是像抚摸一块冰冷的石头,细细感知其最细微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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