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杀余波,总算被黑风坳慢慢吞了下去。空气里那股子扎人的邪气和血腥味淡了不少,更多的是泥土被翻动过的潮气,还有新芽钻出地面的、怯生生的青涩味道。
虎君回来了。
他没像往常那样直接趴回石台上舔毛或者琢磨那些亮晶晶的骨片,而是绕着坳地慢慢走了一圈。步子沉得很,踩在还有点软乎的泥地上,留下深深的爪印。那身金黑交错的皮毛上沾着些尘土草屑,还有几处不起眼的焦痕,但他浑身上下那股子灼人的气势,非但没减,反而更沉了,像是一块烧红的铁坨子被砸实了,敛在里头,烫得更吓人。
坳里的家伙们,甭管是瘫着的熊大力,还是阴影里调息的玄影,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儿,或低下脑袋。狼群更是尾巴夹紧,呜咽着表示顺服。这一仗,老爷的厉害,他们是真真切切又领教了一回,还捎带脚见识了人族的下作手段能阴险到什么地步。
虎君走到苍松那巨大的树冠下,抬头看了看那流转不息的翠绿光障。老松树几根气须轻轻摆动,算是打了招呼,没多话。有些事,心照不宣。那道冰冷的窥视,苍松挡住了,虎君心里有数。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那片被苍松护得最严实的灵土上——小参正把自己埋得只剩几片叶子露在外面,装死装得挺投入,但微微发抖的叶尖儿出卖了他。
“起来。”虎君的声音有点哑,像是被火燎过,但不容置疑。
小参一个激灵,哧溜一下从土里钻出来,根须上还挂着泥疙瘩,结结巴巴:“老…老爷!您…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虎君没理会这拙劣的马屁,琥珀色的瞳孔扫过这片地,又看了看旁边依旧昏迷、但气息似乎平稳了些的赤炎。“苍松,”他转向老树,“这片地,灵气最足?”
“然也。”苍松慢悠悠回应,“老夫扎根于此多年,地脉温和,最宜草木生长。小参平日在此,长势亦是不错。”
“好。”虎君言简意赅,“那就这儿。”
他扬起巨大的虎爪,没用什么开山裂石的力道,而是控制着力度,小心翼翼地将灵土边缘的几块乱石扒拉开,又轻轻将几丛长得过于茂盛、却没什么灵性的野草剔除。动作算不上精细,甚至有点笨拙,但那份专注劲儿,和他平时搏杀撕扯时截然不同。
小参看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老爷这是要干啥。熊大力也拖着伤躯挪近了几步,铜铃大眼里全是好奇。
虎君忙活了一阵,弄出一小片相对平整、干净的土地。然后,他低下头,从颈毛里叼出一个小巧的、用兽皮粗糙缝制的袋子——那是从御兽宗那些倒霉蛋身上搜刮来的战利品之一。
袋子口松开,几样东西掉了出来。
不是金银,也不是法器残片。是几株蔫头耷脑、但根须尚且完整的药草!一株叶脉泛着淡银光的‘月露草’,还有几颗干瘪缩水、却隐隐散发辛辣气息的‘赤阳果’的种子!甚至还有一小包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散发着浓郁生机的暗红色土壤!
这些都是从那个伪装商队的货车夹层里翻出来的!虎君当时就闻出来了,这些才是那帮家伙真正想隐藏的好东西,比那些锈刀烂甲值钱得多!
小参的眼睛瞬间就直了,几乎是扑上去,细小的根须颤抖着,想碰又不敢碰:“这…这是…好精纯的木灵之气!还有这土…是‘血淤壤’?能壮根骨的!”
妖族打架厉害,但论起伺候草药、炼制丹药,跟传承有序的人族宗门比起来,简直就是野路子里的野路子。受了伤,多半靠硬扛,或者找点认识的草叶子嚼碎了糊上,效果全看天意。像这样品相完好、明显经过初步培育的灵药和种子,对他们来说,稀罕得跟宝贝一样。
虎君用鼻子把那几株半死不活的月露草往小参那边推了推:“能种活吗?”
小参像是被巨大的馅饼砸懵了,愣了好几秒才猛地点头,叶子哗啦啦响:“能!能!这片地好!苍松爷爷的气息护着,还有这血淤壤掺一点进去…我…我试试!肯定能!”
他手忙脚乱地接过那几株宝贝药草,心疼地抚摸着有些发蔫的叶片,又小心翼翼地捏起那几颗赤阳果种子,像是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珠宝。
“不止这些。”虎君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往后,这类东西,会越来越多。坳里受伤的,不能总躺着干熬。”
他目光扫过熊大力身上那狰狞的伤口,还有远处几只瘸腿的灰狼。“这片地,归你管。”他对小参说,“种出能治伤的,能助长气力的,有用的草药。需要什么,跟苍松说,或者…告诉我。”
小参整个参都僵住了,巨大的责任感和一种被信任的激动冲得他头晕眼花。他,一棵胆小怕事、只会土遁的灵参,居然要掌管一片药圃?老爷把这公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了?
“我…我…”他激动得说不出完整话,只会拼命点头,细短的根须紧紧抱住那些药草和种子,仿佛抱住了自己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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