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大陆的崩坏已至终曲。虚空潮汐的第二波峰值如同苏醒的太古巨兽,发出毁灭的咆哮,所过之处,空间成片塌陷,那些堆积如山的星舰残骸、金属山脉,如同沙堡般被轻易抹平,卷入五光十色、却蕴含绝对虚无的能量乱流之中。墨渊五人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在墨渊凭借“星瞳”与“虚空之息”碎片对能量乱流的微弱感知下,艰难地穿梭于不断缩小的“安全缝隙”之间,朝着大陆深处那唯一传来稳定空间波动的地方亡命奔逃。
墨渊背负着依旧昏迷的厉战天,混沌星辉领域缩小到仅能勉强覆盖五人,光罩在潮汐余波的冲击下剧烈扭曲,明灭不定。他脸色苍白如纸,每一次空间跳跃、每一次抵御能量冲刷,都加剧着体内星辰秩序之力与“虚空之息”、“寂灭之核”的冲突,经脉如同被无数细小的刀片反复切割,唯有凭借“始源之芯”的滋养与“万色源光”的调和,再加上坚韧如铁的意志,才勉强维持着那脆弱的平衡,不至当场崩溃。玄明与素心一左一右,青冥清辉化作两道柔和的牵引光带,并非直接助力飞行,而是精准地疏导着领域外围最狂暴的能量乱流,减轻墨渊的压力,同时密切关注着厉战天的状况。墨辰则紧随其后,少年脸色紧绷,手中紧握的符箓随时准备打出,弥补领域可能出现的瞬间破绽。
“左前方!三百丈,有空间塌陷!”素心急声提醒,探灵梭尖端爆发出刺目青光。
墨渊毫不犹豫地强行扭转方向,星辉领域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突然裂开的、深不见底的虚空裂缝。裂缝中传出的吸力几乎将墨辰卷走,幸亏玄明及时甩出清辉丝带将其拉住。
“快到了!那股波动越来越清晰了!”墨渊咬牙,劳宫穴中星核对远处那稳定源的共鸣正逐渐增强,如同迷雾中的灯塔,指引着最后的希望。
终于,在不知闯过多少生死险关后,五人冲入了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这里仿佛是大陆崩坏浪潮中唯一残存的“孤岛”,地面由一种暗沉、布满玄奥裂纹的黑色晶石构成,异常坚固,连虚空潮汐的侵蚀似乎也缓慢了许多。孤岛中心,赫然矗立着一座残缺不堪、却依旧散发着苍茫古老气息的圆形石坛!
石坛规模不大,仅有十丈见方,由九根高低不齐、表面刻满难以辨认的、与星辰运行轨迹隐隐契合的古老符文的石柱环绕而成。石柱大多已经断裂、倾颓,唯有中央三根还算完整,共同拱卫着一方布满灰尘、中心有一个复杂凹槽的祭台。祭台周围的地面上,镶嵌着无数早已黯淡无光、但依稀能辨出是某种能量导流线路的晶石碎片。一股微弱、却顽强不息的空间波动,正从祭台中央的凹槽中缓缓散发出来,与墨渊星核的共鸣相互呼应。
“这是……一座远古传送阵?!”玄明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但随即又被凝重取代,“可惜,损毁太严重了,能量线路几乎全部中断,核心符文也模糊不清……”
墨渊轻轻将厉战天平放在祭台旁,自己则半跪于地,强忍着体内的翻腾,将手掌按在祭台凹槽上,星瞳之力全力运转,仔细感知着这座古阵的残存结构。“不是完全失效……核心的‘空间道标’似乎还在勉强运转,只是能量枯竭,且缺少……钥匙。”他感受到凹槽的形状与某种他未曾见过的、但星核传承中有模糊记载的“界空石”契合。
“能修复吗?或者,能启动吗?”墨辰急切地问道,眼中充满了期望。
墨渊沉默片刻,缓缓摇头:“阵法根基受损太重,以我等之力,短时间内绝无修复可能。而且,即便完好,启动这等跨星域古阵所需的能量也堪称海量,非我等所能提供。”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黯淡的能量线路,“但是……这阵法似乎有某种极其高明的‘节能’设计,其核心道标维持运转所需的能量微乎其微。或许……我们无法启动它进行传送,但可以尝试……反向激发道标,让它发出一次强烈的空间信号!”
“发出信号?给谁?”素心疑惑。
“给可能还在寻找我们的人……或者,给这片星域其他可能存在的、与这古阵同源的节点!”墨渊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青玄城或许还有力量在搜寻我们,周天星辰大阵的其他碎片或许也与此阵有所关联。这是我们目前唯一能主动向外传递信息、甚至可能引来一线生机的方法!”
“风险呢?”玄明冷静地问道,“如此强烈的空间信号,会不会也同时暴露我们的位置?那些虚空追兵……”
“必然暴露。”墨渊斩钉截铁,“而且,信号发出的瞬间,能量波动可能会加速这片‘孤岛’的崩溃。这是一场赌博,赌的是援兵或者新的生路,比追兵先到!”
众人陷入沉默。脚下的孤岛正在传来更加密集的碎裂声,外围的晶石地面在潮汐侵蚀下不断剥落、消散,安全区域正在快速缩小。而远处,那股令人心悸的、属于暗渊教元婴修士的邪恶意念,似乎也正在适应潮汐,重新变得清晰起来,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正朝这边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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