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冰原的死寂被远古星舰内部传出的沉闷爆炸声撕裂。墨渊五人被仓促激活的短程传送阵的光芒吞噬,下一刻,已从即将彻底崩塌的星舰核心大厅被抛入一片光怪陆离、极不稳定的空间乱流之中。天旋地转的撕扯感远超以往任何一次传送,仿佛整个肉身与灵魂都要被不同维度的力量扯碎。墨渊只来得及将劳宫穴中刚刚融合的第五块碎片——“星炬”的力量催动到极致,混沌星辉化作一个薄薄的光茧,勉强将厉战天、玄明、素心和墨辰包裹其中。
“稳住心神!紧守灵台!”墨渊嘶吼,声音在狂暴的空间能量冲刷下变得断断续续。他能感觉到“星炬”碎片正散发出温润而坚定的引导之力,如同黑暗暴风雨中的灯塔,顽强地校正着传送的方向,使其不至于彻底迷失在虚无之中。这新碎片蕴含的“坐标”与“引导”特性,在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短短数息,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当周遭扭曲的光影和撕裂感骤然消失时,五人如同被巨浪拍上岸的鱼,重重摔落在坚实的地面上。刺骨的寒意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温热、潮湿,且充斥着无数细微能量流的感觉所取代。
墨渊第一个挣扎着爬起,强忍着空间传送带来的强烈眩晕和体内依旧翻腾的气血,警惕地环顾四周。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瞬间忘记了身上的不适。
这里,绝非那片死寂的冰原,也非任何已知的星域。
天空没有日月星辰,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缓缓流淌的、如同打翻的调色盘般的绚烂极光。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色彩交织、融合、分离,变幻不定,将整个天地映照得光怪陆离。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近乎粘稠的灵气,但这些灵气属性极其混杂,且不断发生着微妙的畸变,时而温和,时而暴烈,吸入肺中带来一种奇异的灼热与冰寒交替之感。
脚下并非泥土或冰层,而是一种半透明的、仿佛由凝固的光晕构成的实质地面,踩上去略带弹性,隐约能看到内部有无数细碎的光丝如血脉般流动。远处,没有巍峨的山脉,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悬浮在半空中的、由纯净光影凝聚而成的“山峰”,这些山峰形态万千,时而清晰如水晶雕琢,时而模糊如海市蜃楼,仿佛随时会消散重组。更远处,还有蜿蜒流淌的、散发着各色荧光的“河流”,以及一些完全由扭曲光线构成的、难以名状的奇异植物。
整个空间都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虚幻感,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活着的万花筒内部。光线在这里似乎拥有了生命和重量,阴影扭曲蠕动,时常会幻化出各种模糊的、一闪而逝的怪异形象,伴随着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般的能量杂音,扰动着人的心神。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厉战天捂着依旧剧痛的断臂,独眼瞪得溜圆,昊阳真力在此地变得异常活跃,却又难以驾驭,体表不由自主地蒸腾起紊乱的热浪,“灵气杂得跟大杂烩一样,老子差点走火入魔!”
玄明与素心亦是面色凝重,青冥宗功法擅长净化与稳定,但在此地,他们的清辉刚离体,就被周围变幻不定的光幻能量干扰、同化,效果大减。素心指尖的探灵梭疯狂旋转,梭尖光芒明灭不定,显示出此地能量场的极度混乱与复杂:“此地能量属性……无法界定!仿佛所有已知的法则在此地都发生了扭曲和重叠!而且……空间结构脆弱得惊人,神识探出稍远,就有种要迷失在光影迷宫中的感觉。”
墨辰小脸煞白,紧紧靠着墨渊,少年对能量的感知更为敏锐,此刻只觉得头晕目眩,仿佛踩在棉花上,周围的一切都在晃动、变形。“墨渊哥……我……我看东西好像有好几个影子……”
墨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劳宫穴中,五块碎片初步融合的星核正传递来一种奇特的共鸣。这共鸣并非指向某个具体的碎片,而是与这片广阔的、梦幻般的天地隐隐呼应。尤其是新得的“星炬”碎片,其蕴含的“引导”与“洞察”特性,让他能略微看穿这片光怪陆离背后的某些规律。
“这里……就是星舰日志中提到的‘幻光星海’……”墨渊沉声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变幻的天空与大地,“果然如其名,光幻迷离,虚实难辨。此地充斥的,并非单纯的五行灵气,而是更接近本源、却因某种原因发生畸变的‘原始光幻能量’。修炼者在此若心志不坚,极易被幻象所迷,甚至真元逆乱。”
他尝试运转《太虚真经》,发现功法在此地虽能运转,但效率低下,且需要耗费极大心神来过滤、提纯那混杂畸变的能量。反倒是星核,如同一个饥渴的海绵,开始缓慢而稳定地吸收着环境中那精纯却危险的原始光幻能量,并将其转化为一种更加混沌、却更易于掌控的星辰之力,滋养着他近乎干涸的经脉,修复着伤势。
“我们借助星舰最后的传送阵,阴差阳错,直接进入了幻光星海的内部。”墨渊继续分析,“根据星炬碎片的感应,下一块碎片——很可能与‘虚实变幻’或‘心神秘术’相关——应该就在这片星海的某处。而且……”他顿了顿,感受着星核那持续的、微弱的呼唤,“似乎离我们并不算非常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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