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冰原的死寂,是一种能吞噬心跳声的绝对静默。墨渊五人藏身于背风的冰丘凹陷处,简陋的隐匿阵法勉强隔开了永无止境的凛冽寒风,却隔不断那无孔不入、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空气稀薄,灵气近乎枯竭,唯有狂暴的冰属性能量和一种更深沉、更古老的混沌气息在缓缓流淌,侵蚀着所有人的护体罡气。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冰刃,肺腑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墨渊盘膝而坐,劳宫穴中,四块碎片初步融合的星核正散发出温润而持续的星辉,如同冬日里唯一的暖源,不仅滋养着他燃烧本源后依旧虚弱的经脉,也将一丝微弱的暖意渡给身旁瑟瑟发抖的墨辰。他双眸紧闭,眉心微蹙,并非全因伤势,更因“星瞳”碎片带来的、远超从前的敏锐感知。在这片看似荒芜的冰封世界之下,他隐约捕捉到了一种极其微弱、却与周天星辰大阵同源,甚至……更为古老苍茫的韵律。那韵律断断续续,如同垂死巨兽的心跳,深埋于万丈冰层深处,与弥漫在空气中的混沌气息交织在一起,难以分辨。
“此地……绝非寻常荒芜星域。”墨渊缓缓睁开眼,眸中星璇流转,试图看穿脚下无尽的寒冰,“冰层之下,有东西。很庞大,很……古老。气息与星阵同源,却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混沌与死寂。”
厉战天闻言,独臂握拳,昊阳真力本能地流转,驱散了些许寒意,他环顾四周白茫茫的天地,啐了一口:“他娘的,这鬼地方连只鸟都没有,除了冰还是冰!底下能有什么?总不会是又一头上古魔兽的棺材吧?”
玄明与素心对视一眼,各自运转青冥宗心法,指尖清辉闪烁,化作数道探查符箓,悄无声息地没入冰层。片刻后,素心收回手指,脸色凝重:“冰层结构异常复杂,深不见底。我的探灵梭感应到下方有极其庞大的金属反应和……一种非生非死的能量场,像是某种……沉寂了万古的造物。” 玄明补充道:“能量场与墨道友感应的韵律隐隐呼应,但被厚重的混沌气息与冰层隔绝,无法探知详情。”
“金属造物?难道是……上古遗迹?或者某种星舟残骸?”墨辰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强忍着寒冷问道。
墨渊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过无边冰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此枯等,伤势难复,终非长久之计。既然感应到异常,或许便是离开此地的契机。无论如何,必须下去一探究竟。”
决定已下,首要难题是如何破开这不知多厚的万古玄冰。寻常法术在此地效果大打折扣,且极易引发不可预知的空间震荡或能量乱流。
“强攻不可取。”墨渊沉吟道,指尖星辉凝聚,化作一丝极细的银芒,轻轻点向脚下冰面。银芒触及冰层,并未爆炸,而是如同水滴融入海绵般,悄然渗透进去,冰面只泛起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以此地冰层对能量的传导与消解特性,蛮力只会引动冰层崩塌,将我们活埋。需以巧劲,寻其脉络,顺其自然。”
他再次闭上双眼,将“星瞳”的洞虚之力催动到极致。视野中,不再是坚实的冰层,而是无数交织流淌的能量脉络与物质结构。冰并非死物,其内部亦有如同人体经络般的“冰脉”在缓缓运行,只是缓慢到近乎停滞。他需要找到冰脉交汇的“节点”,或者能量相对稀薄的“间隙”。
时间一点点过去,墨渊额角渗出细密汗珠,瞬间凝结成冰晶。终于,他猛地睁眼,指向东南方向约百丈外的一处看似平平无奇的雪坡:“那里!冰层之下三百丈,有一处巨大的空腔边缘,能量脉络至此绕行,形成相对薄弱区域!从此处入手,以星辉共鸣,或可打开一条临时通道!”
众人精神一振,立刻移至目标地点。墨渊深吸一口气,双掌按于冰面,劳宫穴星核光芒大盛,混沌星辉不再霸道,而是变得极其柔和,如同水波般荡漾开去,与脚下冰层的能量韵律尝试着同步、共鸣。这是一个极其精细的过程,要求对力量的控制妙到毫巅。厉战天等人屏息凝神,不敢打扰。
“嗡……”
低沉的震鸣从冰层深处传来,起初细微,继而逐渐清晰。只见墨渊掌心下的冰面,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仿佛化作了巨大的水晶,显露出下方深邃幽暗的景象。冰层如同活物般,向两侧缓缓分开,形成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倾斜向下的光滑冰洞,洞壁闪烁着幽幽蓝光,寒意更甚,却奇异地带有一丝流动感。
“走!”墨渊低喝,率先踏入冰洞。众人紧随其后。冰洞内部并非直线向下,而是蜿蜒曲折,仿佛沿着某种天然的能量缝隙开辟。四周是万年不化的深蓝色玄冰,折射着星辉与冰壁自身的微光,光怪陆离。越往下,那股古老、沉寂的能量波动越发清晰,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混合着金属锈蚀、尘埃以及某种未知能量的奇异气味。
下降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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