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立于尚未完全平复的空间裂痕前,周身气息内敛,劳宫穴那枚灰白碎片烙印传来持续而冰冷的刺痛感,如同指南针般明确指向东南方向——那片被世人称为“寂灭荒原”的绝地。幽统领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情报,如同烙印般刻在每个人心头:那里潜藏着虚空掠食族的一个重要“节点”,或许是扭转战局的关键。
厉战天默不作声地检查着随身携带的丹药和拳套,昊阳真力在体内缓缓流转,驱散着连日恶战留下的暗伤与疲惫,眼中燃烧着近乎实质的战意。欧阳轩则最后一次校准着手中几件残存的探测法器,眉头紧锁,沉声道:“寂灭荒原非同小可。古籍记载,那里是上古大战的遗址,空间结构脆弱异常,天地灵气紊乱且充满惰性,更深处弥漫着‘蚀灵古尘’,能无声无息地侵蚀生灵寿元与修为。加之如今虚空力量渗透,此行凶险,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墨辰将父亲笔记中有关寂灭荒原的零星记载快速分享给众人,并准备好了所有可能用到的驱邪、定魂、聚灵符箓。他看向墨渊,眼中充满了信任与决然:“墨渊哥,我们都准备好了。”
没有多余的誓师之言,墨渊目光扫过同伴,重重点头:“出发。”
四人身影化作流光,离开残破的荒谷,朝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越是远离青玄城,周围的景象便越发荒凉。大地逐渐从焦黑变为一种毫无生机的灰白,植被彻底消失,只剩下嶙峋的怪石和深不见底的裂谷。天空也仿佛蒙上了一层阴翳,阳光黯淡,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古老尘埃气息,吸入肺中带着沉滞的重量。欧阳轩手中的罗盘指针开始疯狂乱转,最终无力垂下,显然此地磁场已彻底混乱。
“跟紧我,凭碎片感应指引。”墨渊沉声道,他依靠劳宫穴那越来越清晰的牵引感,在看似毫无区别的灰白大地上曲折前行。偶尔,脚下看似坚实的地面会突然塌陷,露出下方翻滚着混沌气息的虚空裂隙;有时,看似平常的空气会骤然扭曲,形成足以撕裂金铁的空间乱流。全靠墨渊提前预警和众人远超常人的反应,才得以险之又险地避开。
连续数日的跋涉,对众人的精神和体力都是极大的考验。厉战天以昊阳真力硬抗蚀灵古尘的侵蚀,周身赤芒不时闪烁,驱散着试图靠近的诡异低语。欧阳轩则不断布下小型阵法,短暂隔绝恶劣环境,供众人调息。墨辰的符箓在关键时刻屡建奇功,数次定住突然从地底钻出的、被虚空能量污染的石化妖物。
这一日,众人抵达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黑色沙海。沙粒冰冷刺骨,踩上去不发出丝毫声响,反而如同踩在某种活物的肌肤上,传来令人心悸的蠕动感。碎片烙印传来的刺痛在此地达到了顶峰,甚至引动了墨渊气血翻涌。
“节点……就在这片沙海之下。”墨渊稳住心神,本源之眼全力开启,望向沙海深处。在他的视界中,整片沙海下方,涌动着一片庞大无边的暗红能量海洋,无数细小的能量流如同血管般向中心汇聚,那里,一个如同心脏般搏动着的巨大阴影,正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吞噬意志。
“如何下去?这沙海有古怪,神识无法探入太深。”欧阳轩面色凝重,他尝试用法器探测,但灵力一接触黑沙便如泥牛入海。
墨渊沉吟片刻,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碎片银光,小心翼翼地点向脚下的黑沙。银光与黑沙接触的刹那,竟发出“滋滋”的声响,周围的沙粒如同畏惧般向四周退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幽深通道,通道边缘不断有沙粒滑落,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无法将通道掩埋。
“碎片之力……似乎能暂时排斥这些被虚空能量污染的黑沙。”墨渊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通道维持不了太久,快!”
四人毫不犹豫,依次跃入通道。通道内并非泥土,而是由扭曲的虚空能量构成的临时廊道,光怪陆离,耳边充斥着无数世界的杂音与悲鸣。廊道不断向下延伸,仿佛没有尽头,周围景象变幻莫测,时而可见破碎的山河倒影,时而闪过星辰崩灭的幻象。强大的空间压力和精神冲击不断袭来,厉战天怒吼着以昊阳真力护住众人,欧阳轩和墨辰也各施手段,稳固心神。
不知下降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四人跌入一个难以用常理形容的巨大地下空间。
这里没有天空,也没有大地,仿佛是一个被遗忘在时空夹缝中的气泡。空间中央,悬浮着一座由无数苍白骨骼、破碎法器残骸以及扭曲金属堆积而成的巨大巢穴。巢穴表面布满了孔洞,不断有形态各异的虚空生物进进出出,它们有的如漂浮的暗影,有的如多足的节肢怪物,但无一例外散发着冰冷的饥饿感。巢穴本身,如同一个活着的、不断蠕动的巨大器官,低沉而规律的搏动声回荡在整个空间,震得人神魂发颤。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虚空能量,对墨渊等人的秩序本源产生着强烈的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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