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或者说,此刻外表与气息都伪装成重伤慧明的沈墨,踏出了位面碎片的阴影,朝着记忆中距离虚无边陲最近的一个巡天司前线补给点方向遁去。
他模拟着慧明那醇和却带着虚弱的佛息,驾驭着一道略显黯淡的琉璃佛光,速度不快不慢,完全符合一个身受重伤、勉强赶路的僧人形象。一路上,他刻意避开了几处明显的能量乱流,也远远感应到数道强横的神念扫过这片区域,显然巡天司对归墟异动区域的封锁和搜查已经展开。
每一次被神念扫过,沈墨的心都微微提起,全力维持着“画皮”的稳定,并将那丝因归墟之力和蚀心印记带来的特异气息深深隐藏。幸运的是,那些神念似乎并未在他这个“重伤的慧明禅师”身上过多停留,或许是认为他与此地异变关联不大,又或许是收到了优先搜寻“另一个可疑目标”的命令。
有惊无险。
数日后,一片由数十块巨大陨石被阵法强行拼接、构建成的简陋平台出现在视野尽头。平台上修建着一些风格粗犷的石屋和金属堡垒,中央矗立着一杆迎风招展的巡天司战旗。这里便是“七十六号前线补给点”,是巡天司设置在万界战场边缘区域众多据点之一,主要为在此区域执行任务、探索或巡逻的修士提供临时休整和基础物资兑换。
沈墨收敛心神,脸上适时地流露出疲惫与伤痛之色,驾驭佛光,缓缓降落在补给点入口处的平台上。
两名身穿制式银甲、修为在金丹初期的巡天卫立刻迎了上来,神色肃穆。左边一人拱手道:“这位大师,请出示身份令牌,并说明来意。”
沈墨模仿着慧明那平和而略带疏离的语气,虚弱地咳嗽了两声,取出一枚之前从昏迷的慧明身上搜到的、刻有琉璃佛国印记和“慧明”二字的玉质令牌递了过去:“贫僧慧明,于虚无边陲遭遇空间风暴,身受重伤,需在此暂歇,并购买一些疗伤丹药。”
那名巡天卫仔细查验了令牌,又感应了一下沈墨身上那“纯正”的佛门气息和难以作伪的重伤状态,警惕之色稍减,将令牌递回:“原来是慧明禅师。禅师请进,不过近日归墟区域异动,司内戒严,还请禅师遵守规矩,莫要随意走动。”
“阿弥陀佛,贫僧晓得,有劳二位。”沈墨双手合十,微微颔首,接过令牌,步履略显蹒跚地走进了补给点。
踏入其中,一股混杂着血腥气、丹药味、金属锈蚀以及各种能量残余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补给点内修士不多,但个个气息精悍,带着久经战火的煞气。他们或独自调息,或三两低声交谈,目光偶尔扫过新进来的沈墨,大多在他那显眼的僧袍和虚弱气息上停留一瞬便移开,并未过多关注。
一个重伤的佛门弟子,在这危机四伏的前线,并不算太稀奇。
沈墨心中稍定,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他需要信息,关于巡天司动向的,更关于妹妹沈瑶的!
他先是按照标识,找到了补给点内唯一的丹药铺,用身上为数不多的、从之前敌人储物袋中搜刮来的通用灵石,购买了几瓶品质最普通的疗伤丹药做做样子。
然后,他状似无意地踱步到补给点中央,那里有一面由法力凝聚的巨大光幕,上面滚动发布着一些巡天司的官方任务、通告以及一些公开的悬赏信息。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光幕。
大部分是常规的清扫特定区域魔物、收集稀有材料的任务。忽然,一条用醒目红字标注的通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紧急通告:近日虚无边陲归墟核心区发生异常能量暴动,疑有未知高危因素引发。现封锁该区域,任何修士未经许可不得靠近。若有发现行踪诡异、擅长隐匿或掌控异常寂灭之力者,立即上报,核实有重赏!”
下面还附有一道模糊的、经过处理的能量残留影像,赫然是他在归墟边缘引动裂隙时的大致轮廓!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独特的能量特征已被记录!
沈墨心头一凛,巡天司的动作果然快!这通缉令虽然模糊,但若他之前没有伪装,以其原本状态露面,恐怕很快就会被盯上。
他强行压下波澜,继续浏览。他要找的,是关于沈瑶的信息!妹妹之前那道跨越虚空的源初之光,绝不寻常,巡天司内部不可能没有记录或反应!
他耐着性子,一条条信息看下去。终于,在光幕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一条看似普通的人员调度信息,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司内决议:鉴于特殊个体‘瑶光’(编号甲柒玖)状态近期出现不明波动,源初之光活性异常提升,已由丙字柒号观察室,转移至乙字叁号深度观察区,并由司监级长老亲自负责监护与研究。”
瑶光!编号甲柒玖!
虽然用了代号,但那“源初之光”四个字,如同惊雷般在沈墨脑海中炸响!
这绝对是妹妹沈瑶!巡天司不仅给她取了代号,还把她当成了研究对象!而且,因为之前那次的“波动”,他们加强了对她的监控和控制!“深度观察区”、“司监级长老亲自负责”,这些字眼无不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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