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并非一座寻常楼台,而是悬浮于巡天司据点正上方、由无数星辰虚影与银色符文交织而成的巨大平台。踏足其上,仿佛置身于无垠星空,脚下是缓缓旋转的星图,头顶是触手可及的璀璨星河,浩瀚、神秘,却又带着一种冰冷的秩序感。
引领的执事在平台边缘止步,躬身退去。沈墨独自一人,走向平台中心那片最深邃的星辉之中。
司主的身影依旧笼罩在朦胧的光晕里,看不清面容,唯有那如渊如海的气息,仿佛与整个星空融为一体。他没有转身,平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直接响在沈墨心间:
“你做得很好,沈墨。不老泉,带回来了?”
沈墨心中凛然,司主果然对他的收获了如指掌。他不敢怠慢,恭敬地将那盛放着不老泉的玉瓶取出:“幸不辱命。”
玉瓶自行飞起,落入星辉之中。片刻后,司主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确是蕴含磅礴生机的不老泉,虽非真正的生命源泉,但稳住那丫头伤势,延缓本源消散,应当足够。”
沈墨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急切道:“司主,那晚辈可否……”
“莫急。”司主打断了他,“泉水虽得,但如何使用,亦有讲究。‘源初灵体’本源受损,如同漏底之壶,若直接以泉水灌注,十成生机恐逸散七八,事倍功半。”
沈墨心中一紧:“请司主指点!”
与上位者博弈,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你渴望他手中的救命绳索,却不知那绳索本身,也可能缠绕上你的脖颈。
星辉微微波动,一枚非金非玉、刻满了细密星辰轨迹的符箓缓缓飘到沈墨面前。
“此乃‘周天星辰养灵符’,”司主的声音平淡无波,“将此符置于那丫头眉心,再以不老泉滴落符上,可引动周天星力,将泉水生机锁于其体内,缓慢释放,滋养本源,最大程度减少浪费。同时,星力亦有温养神魂之效,或可助她早日苏醒。”
沈墨接过符箓,入手温凉,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浩瀚而精纯的星辰之力。此符珍贵无比,绝非寻常之物。他深深一礼:“多谢司主赐符!”
“不必谢我。”司主淡淡道,“此符并非白给。你需替本座做一件事。”
来了!沈墨心中一沉,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他稳住心神:“请司主明示。”
“你左臂的烙印,传承自星垣守护者,可感知乃至引动‘归墟’之力。”司主的声音依旧平静,却让沈墨脊背发凉,他最大的秘密,在司主面前似乎无所遁形。
“万界战场深处,靠近‘虚无边陲’之地,空间壁垒因常年征战及上古遗留问题,已脆弱不堪。近日本座观测星象,推演出那里即将形成一处小规模的‘归墟裂隙’。”
归墟裂隙!沈墨瞳孔微缩,那可是连化神大能都忌惮的绝地!
“裂隙初生,规模不大,但其存在会不断侵蚀现实,终成大患。本座需要你,凭借你的传承烙印,在裂隙彻底稳定、爆发之前,找到它,并以‘蚀’之力,将其暂时缝合封印。”
司主的话语如同惊雷,在沈墨脑海中炸响!让他一个金丹中期,去封印连化神都头疼的归墟裂隙?这简直是让他去送死!
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司主继续道:“并非让你完全消弭裂隙,那非你所能及。只需以你之力,干扰其稳定,延缓其成型,为本座后续处理争取百年时间即可。此事虽有风险,但亦是你的机缘。在归墟裂隙附近,你的‘蚀’之烙印将得到最佳淬炼,对你掌控力量、突破境界大有裨益。”
“而且,”司主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唯有完成此事,本座才会告诉你,何处可以寻到真正的‘生命源泉’线索。不老泉只能拖延时间,唯有生命源泉,方能彻底补全你妹妹损耗的本源。”
沈墨握紧了手中的星辰养灵符,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司主这是阳谋!用救治妹妹的真正希望,逼他前往绝地冒险!
他有的选吗?没有!
为了瑶瑶,哪怕刀山火海,他也必须去闯!
“……晚辈,领命!”沈墨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善。”司主似乎满意了他的回答,“具体方位与注意事项,已录入这枚玉简。你且先去救治你妹妹,待她情况稳定,便即刻出发。时间……不多了。”
一枚散发着微光的玉简飘到沈墨面前。
沈墨接过玉简,再次行礼,然后默默退出了观星台。背后的星空依旧浩瀚,却让他感到无比的冰冷与沉重。
他没有丝毫耽搁,立刻返回了秦妤为他安排的、守卫森严的静室。
密室内,万年温玉床上,沈瑶依旧被那层守阁人留下的灰光包裹着,如同沉睡的精灵,气息微弱却平稳。沈墨小心翼翼地按照司主所言,将那张“周天星辰养灵符”轻轻置于妹妹眉心。
符箓触额,瞬间亮起柔和的星辉,与沈瑶体内那微弱的源初之光产生了奇异的共鸣。一道道纤细的星辰光丝自符箓中蔓延而出,如同生命的脉络,缓缓连接沈瑶周身大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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