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妤闭关疗伤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巡天司某些特定的圈子里悄然荡开涟漪。表面的秩序依旧由秦妤留下的亲卫和威望维持着,但水面之下,一些蛰伏的暗流,开始加速涌动。
沈墨的居所外围,明面上的护卫增加了,但那种被无数眼睛窥视的感觉,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清晰、更加肆无忌惮。他知道,秦妤这道最强的护身符暂时失效,许多原本还在观望的魑魅魍魉,终于要按捺不住了。
他把自己关在重新布置了更强阵法的静室内,脸色比几天前更加苍白,眼底深处那丝属于蚀心印记的黑暗挥之不去。左臂那印记虽然因为反噬秦妤而陷入了某种“虚弱”的沉寂,不再主动躁动,但它就像一个寄生在体内的毒瘤,时刻散发着阴冷、混乱的气息,侵蚀着他的生机,干扰着他的灵力运转,甚至连他呼出的气息,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污秽感。
这种感觉并非错觉。他尝试运转一个最基础的清心咒,灵力流过经脉时,竟感到丝丝滞涩,仿佛清澈的溪流中混入了粘稠的淤泥。他看向静室内一盆原本生机勃勃的灵植,仅仅是他在旁边修炼了几个时辰,那灵植的叶片边缘就开始微微发黄、卷曲。
蚀心印记的力量,正在潜移默化地污染他的一切!不仅仅是力量,还包括他的肉身,他的灵力,乃至他周围的环境!
“当你容纳污秽时,污秽也在将你同化,直至你本身,也成为污秽的一部分。”
强烈的危机感让沈墨如坐针毡。他再次拿起那块灰白骨片,神识沉入其中,近乎疯狂地反复揣摩那“御之于心,守其灵台”的意念,以及那危险无比的“通墟纳秽”之法。
“源血为引……通归墟之隙……纳万秽以壮己身……”他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挣扎。这法门像是一剂猛毒,明知危险,却可能是唯一能以毒攻毒,解决眼前困境的方法。但秦妤重伤闭关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敢再次尝试吗?
就在他心神不宁,左臂那沉寂的印记都似乎因为他的焦躁而开始微微发热时,静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哥?”是沈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沈墨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运转敛息秘术将左臂的异状和周身散发的秽气尽可能掩盖,这才打开了门。
门外的沈瑶,端着一碗精心熬制的药膳,但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沈墨的脸上,小眉头微微蹙起:“哥,你的脸色好差……而且,你身上……好像有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沈墨心中一震。连瑶瑶都感觉到了?这秽气的侵蚀,已经如此明显了吗?
他勉强笑了笑,接过药碗:“没事,只是修炼上遇到点瓶颈,有些疲惫。”
沈瑶却没有轻易被糊弄过去,她清澈的眼睛盯着沈墨,忽然伸出小手,指尖萦绕着一缕极其微弱、却纯净无比的乳白色光华,正是她那“源初之光”。她试探性地,将这缕光华靠近沈墨。
奇迹发生了!
那缕乳白色光华接触到沈墨周身那无形的秽气时,竟如同初阳融雪般,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一丝丝灰黑色的污秽气息被逼出、净化!沈墨顿时感觉周身一轻,那股一直缠绕不去的阴冷粘滞感减弱了少许,连带着精神都清明了一瞬!
而沈瑶指尖的源初之光,在净化了这些秽气后,似乎……更加凝练了一丝?
两人同时愣住了。
“哥!你看!我的光好像能帮你!”沈瑶惊喜地叫道。
沈墨看着妹妹指尖那纯净的光芒,又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的轻松,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源初之光!这种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创造本源的力量,似乎是这种由混沌、阴毒、死气融合而成的秽气的天然克星!
不,不仅仅是克制!它甚至能净化秽气,并且在此过程中得到细微的成长!
“瑶瑶……你再试试!”沈墨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颤抖。
沈瑶用力点头,更加专注地催动体内的源初之光,更多的乳白色光华从她掌心涌出,如同温暖的溪流,缓缓笼罩向沈墨。
这一次,效果更加明显!
丝丝缕缕灰黑色的秽气从沈墨的毛孔,尤其是从左臂蚀心印记的位置被强行逼出,在乳白色光华的照耀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净化。沈墨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体内灵力的运转都变得顺畅了许多。
而沈瑶,小脸上虽然因为消耗而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净化这些“脏东西”的时候,对体内那种光的掌控,似乎变得更加得心应手了。
然而,好景不长。
当沈瑶的源初之光尝试靠近沈墨左臂那蚀心印记本体时,异变再生!
那原本沉寂的印记,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猛地震动起来!一股强烈的排斥和贪婪混合的意念传出!它排斥这纯净的光华,视其为天敌,但同时,印记深处那混沌的核心,又对这蕴含着本源生机的力量,产生了一种极其矛盾的吞噬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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