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深处的空气,像被浸泡过血腥与硫磺的毒雾,沉闷得让人窒息。沈墨躲在暗处的岩石夹缝里,指尖死死攥着一块锋利的碎石,指腹被割得鲜血淋漓,却浑然不觉——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密室中央那骇人的景象牢牢攫住。
曾经翻滚着赤红岩浆的池子早已干涸,池底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露出下面青黑色的岩石。而原本岩浆所在的位置,此刻被一个巨大的祭坛占据。祭坛由无数泛着幽光的黑色符文勾勒而成,符文间还残留着未干涸的暗红色液体,不知是何种生灵的血液,顺着符文的轨迹缓缓流动,像是一条条细小的血蛇,在祭坛表面蜿蜒爬行。
祭坛四周,九根一人粗的黑色石柱拔地而起。每根石柱都扭曲得如同被揉皱的布条,表面凝固着暗褐色的印记,凑近看竟像是干涸的血肉。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每根石柱的顶端,都镶嵌着一颗鲜活的心脏——心脏外面裹着一层透明的灵力护罩,还在有节奏地跳动着,连带着石柱都微微震颤。而心脏旁垂落的衣料碎片,沈墨一眼就认出——那是宗门里失踪多日的弟子与长老的服饰!
“咚、咚、咚……”
心脏跳动的声音在密室里回荡,与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低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韵律,让人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加快,浑身汗毛倒竖。
王长老站在祭坛主位,身上那件华丽的黑色祭袍与往日的宗门服饰截然不同。祭袍上绣着复杂的暗纹,像是无数触手缠绕着骷髅,领口、袖口都镶着银色的骨片,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他手中握着一柄白骨权杖,杖身是由一截粗壮的脊椎骨打磨而成,顶端嵌着一颗浑浊的眼球,杖尖滴落着透明的粘液,落在祭坛上时,竟让那些黑色符文瞬间亮了几分。
此刻,王长老正闭着眼睛,口中吟唱着晦涩古老的咒文。那些音节既不像是人间的语言,也没有固定的韵律,更像是某种野兽的低吼与幽魂的呜咽混合而成,听在耳中,只觉得识海阵阵刺痛,连灵力都跟着紊乱起来。
他身后站着几名同样穿着黑色祭袍的心腹,赵峰赫然在列。往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油滑的赵峰,此刻脸上没有了半分伪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扭曲的狂热与贪婪。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祭坛中央的水晶棺,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储物袋,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天大的好处。
祭坛上空,一团巨大的混沌能量正在缓缓旋转。那能量呈灰黑色,里面夹杂着细小的黑色闪电,旋转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周围的空间都被扭曲得如同水波。而在混沌漩涡的正中央,一道冰冷的裂隙虚影若隐若现——沈墨的瞳孔骤然收缩,那裂隙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正是被强行撕开的九幽镇煞阵缺口!
更让他遍体生寒的是,裂隙的另一端,仿佛有一只无比巨大的眼睛正透过漩涡注视着这里。那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血色,目光扫过之处,连空气都像是被冻结,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意志,如同实质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只想跪地臣服,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而祭坛的正中央,一个半人高的水晶棺椁悬浮在半空。棺椁通体透明,能清晰地看到里面躺着的少女——那熟悉的眉眼,那垂落在脸颊旁的乌黑发丝,那即使陷入沉睡也难掩娇憨的轮廓,正是沈墨朝思暮想、苦苦寻找的妹妹,沈瑶!
沈瑶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得像一张薄纸,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可她的周身,却缠绕着数十条泛着幽光的黑色符文锁链。那些锁链一端连着水晶棺,一端扎进祭坛的符文里,还有几缕顺着混沌漩涡延伸,像是将沈瑶与整个祭坛、甚至那裂隙后的恐怖存在紧紧绑在了一起。
沈墨能清晰地看到,每当王长老的咒文吟唱到高潮时,那些符文锁链就会亮起,一股淡淡的金色光晕便从沈瑶体内被强行抽离,顺着锁链流向祭坛,再汇入混沌漩涡之中。那是沈瑶的生命力,还有她体内独有的灵蕴——他们竟然在利用妹妹的生命与力量,作为献祭的筹码,还要将她当成引导“圣瞳”降临的坐标与容器!
“瑶儿……”
沈墨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心如刀绞般疼痛。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冲出去,将那些锁链一把扯断,把妹妹从水晶棺里抱出来。可理智死死拽住了他——他清楚自己的实力,现在冲出去,别说救人,恐怕连靠近祭坛都做不到,只会瞬间被王长老的手下撕碎,甚至可能惊扰仪式,让妹妹立刻遭遇不测。
必须等,等白面具人发动攻击,制造混乱!沈墨死死咬住牙关,牙齿几乎要嵌进牙龈里,血腥味在舌尖蔓延。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开始观察密室的环境——祭坛的符文似乎有防御作用,王长老的注意力全在仪式上,赵峰和其他心腹虽然警惕,却更关注外界的动静,这或许是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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