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转瞬即至。清晨,天光未亮,一层薄薄的灰雾笼罩着清墟宗外门广场。一支小型后勤队伍已然集结,由一位面色严肃、修为在练气七层左右的孙姓外门执事带领,成员包括五六名修为在练气四、五层、负责警戒与搬运的内外门弟子,而沈墨,则作为所谓的“技术顾问”被安插其中——实际任务,便是处理那些从目标地点清理出来的、“受了污染”的废弃物品。
登上一艘略显陈旧的小型木质飞舟,孙执事对沈墨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便不再多看一眼。那几名弟子更是默契地与沈墨保持着距离,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疏远和一丝难以理解的轻视,仿佛靠近这个从废品处理处出来的杂役弟子,都会沾染上那里的晦气与颓败。沈墨乐得无人打扰,默默蜷缩在飞舟最末尾的角落,目光低垂,实则灵识高度集中,仔细感知着飞舟掠过的山川地势,同时在心中反复推演此去黑瘴谷可能遭遇的各种危险以及对应的、尽可能不暴露自身的应对策略。
飞舟并未飞入高空,而是贴着山峦低空穿梭。越靠近黑瘴谷方向,周围的景致越发显得荒凉破败。空气中原本充盈的天地灵气变得稀薄而紊乱,像是被某种力量粗暴地搅乱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浓郁的、带着腐朽草木与某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气息的灰黑色雾气,无声地弥漫在山林之间。下方的植被也变得稀疏而怪异,树木枝干扭曲,如同痛苦挣扎的人影,叶片上布满了不祥的暗色斑点,了无生机。偶尔,从山谷最深处会传来几声模糊不清、嘶哑扭曲、完全不似寻常野兽的嚎叫,穿透雾气传来,令人头皮发麻,心生寒意。
“都打起精神!收敛心神!我们已进入黑瘴谷外围地界!”孙执事凝重的声音在飞舟上响起,打破了令人压抑的沉默,“这里的瘴气蕴含阴毒,长时间吸入会侵蚀灵力,损伤经脉!所有人激活避瘴符!还有,落地后注意脚下,有些地方看着是实土,实则是能陷人的‘腐骨泥潭’,沾上就麻烦大了!”
弟子们不敢怠慢,纷纷依言激活了早已备好的避瘴符,一道道微弱的灵光在他们体表浮现,勉强将弥漫的灰黑色雾气阻隔在外。沈墨也从怀中摸出那张花了足足一块下品灵石买来的、效果最差的最低阶避瘴符,输入一丝灵力将其激活。一层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微光在他身上一闪而逝,提供的保护聊胜于无。他更多地是依靠自身已接近练气三层巅峰的真实修为,以及体内系统对周围能量异常波动的微弱感应,来提前规避那些瘴气尤其浓稠、颜色深邃的危险区域。
飞舟最终在一片相对开阔、但地面布满嶙峋怪石和湿滑苔藓的山坳处缓缓降落。正前方的山壁上,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如同怪兽张开的大口,狰狞地敞开着。洞口坍塌了近半,乱石堆积,仅容一人弯腰通过,里面不断向外吹拂着阴冷潮湿、夹杂着浓重铁锈味和某种物质霉烂腐败气味的风,令人闻之作呕。
“就是这里了,那个废弃的旧矿坑入口。”孙执事指着那洞口,眉头紧锁,显然也对这地方极为不喜,“任务内容都清楚!两人一组,轮流进去,把里面凡是觉得不对劲、有问题的东西,全都搬出来,集中交给沈墨处理!动作都利索点,这鬼地方邪门得很,谁也不许单独行动,完事立刻撤离!”
弟子们面面相觑,脸上都写着明显的不情愿和畏惧,但在孙执事的严厉目光催促下,还是硬着头皮,抽出兵刃,激活照明符,小心翼翼地依次钻入那黑暗的矿洞之中。
很快,各种锈蚀得几乎要断裂的矿镐、破损不堪的木质矿车零件、彻底腐烂散发出恶臭的藤筐被陆续搬运了出来。大部分只是普通凡物,被漫长岁月和恶劣环境所侵蚀,并无特异之处。但没过多久,一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物品开始出现。
几把刃口呈现出诡异暗红色、仿佛曾被无数鲜血浸染浸泡过的铁镐,刚一拿出洞口,就在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浓郁得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味;半截扭曲变形、像是被某种恐怖巨力硬生生掰断的金属杆,表面竟然凝结着一层散发着刺骨寒气的惨白色冰霜,周围的温度都随之骤降;甚至还有几块刚刚开采出来、颜色幽暗深沉、在昏暗光线下其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微黑丝在缓缓蠕动缠绕的矿石…
这些东西一被放置在地上,连周围的光线都似乎黯淡了几分,一股无形的阴冷压力弥漫开来。那些负责警戒的弟子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忌惮和厌恶之色,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沈墨!别愣着了!该你上了!处理掉这些晦气东西!”孙执事站在远离那堆物品的地方,远远地喊道,语气催促,自己却丝毫没有上前查看的意思。
沈墨深吸了一口带着污浊瘴气的冰冷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迈步走上前。与此同时,他脑海中的系统界面如同被激活一般,疯狂地刷过一连串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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