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宰辅府邸,书房内。
檀香袅袅,却驱不散一股压抑的燥意。
王腾端坐在紫檀木书案后,面皮白皙依旧,但眉宇间却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他手中把玩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近几日,他屡次前往肃王府,意图拜会萧云依,却次次被对方以“身子不适”、“偶感风寒”等借口婉拒,连面都未曾见到。
想他王腾,堂堂宰辅独子,京城多少名门闺秀趋之若鹜,何曾受过这等冷遇?一股邪火在他胸中左冲右突,几乎要冲破那层温文尔雅的表皮。
他下意识地想将手中的玉佩狠狠摔在地上,但动作到一半,又硬生生止住。
脑海中浮现出父亲王崇明昔日深沉的话语:“腾儿,你是我王家麒麟儿,身负厚望,当有‘大帝之资’,涵养气度,喜怒不形于色,方是成事之基。”
“大帝之资……”王腾在心中默念这四个字,仿佛一盆冰水浇下,强行将翻腾的怒火压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将玉佩轻轻放回案上,转而处理起府中事务,试图用繁杂的俗务转移注意力。
“城北外的那处驻地,近日可有异动?”他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情绪,向垂手侍立一旁的心腹问道。
那里,关押着一个棘手的人物,也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回公子,一切如常,并无异动。”心腹恭敬回答。
王腾点了点头,又问了几桩隐秘之事,心腹皆一一禀报,并无纰漏。
然而,当他问及家族名下的商业产业时,心腹的语气却透出几分迟疑。
“公子……近日京城里冒出来一个叫做‘大乾银行’的钱庄,行事颇为……古怪。”
“哦?如何古怪法?”王腾端起茶杯,漫不经心地呷了一口。
“他们放贷,几乎无需抵押,利息更是低得惊人,月息仅一分至两分!这……这简直跟白送钱无异。如今市井小民、小商小贩都蜂拥而去,致使我们旗下那些……那些‘营生’(指地下钱庄),几乎没了生意,门可罗雀。”
心腹的声音越来越低。
“什么?!”王腾端茶的手猛地一顿,杯中茶水晃出几滴,落在名贵的紫檀木案上。
他脸上那副从容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怒气:
“无需抵押?低息放贷?这等坏规矩的行径,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为何不尽快处置?平日里的那些‘办法’呢?!”
他所谓的“办法”,自然是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威逼、利诱、甚至制造事端,让不识相的对家消失。
心腹吓得一哆嗦,连忙躬身道:
“公子息怒!非是属下们不尽心,实在是……实在是这‘大乾银行’似乎来头不小。其铺面规整,伙计行事章法严谨,隐隐有官衙之风,背后怕是有些硬靠山。属下们……不敢擅自行动,恐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故而特来请示公子定夺。”
“来头不小?”王腾眼中寒光一闪,怒极反笑:
“有意思,真有意思。在这京城地界,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动我王家的利益!备车,本公子要去亲自瞧瞧,这‘银行’究竟是何方神圣!”
与此同时,京城南城的“大乾银行”分号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虽已近午时,柜台前依旧有不少人排队办理业务,有面带愁容前来借贷的,也有手持银钱谨慎询问存款事宜的。秩序井然,与寻常钱庄的冷峻压抑大不相同。
萧云依头戴帷帽,与小柔、萧云澈以及陈宇一同站在厅堂一侧稍僻静处,默默观察着。
看着那些原本可能被高利贷逼得走投无路的小商户,在这里能以极低的代价解了燃眉之急,脸上重新焕发出希望,萧云依清冷的眸中不禁流露出些许赞许。
“阿姐,我没骗你吧?”萧云澈略带得意地低声道:
“师傅让我做的这银行,跟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地下钱庄完全不是一回事!咱们这是在行善积德呢!”
萧云依微微颔首,但心中仍有巨大疑惑,她转向身旁的陈宇,隔着轻纱,声音带着探究:
“陈公子,你所行之事,利民惠民,云依佩服。只是……恕我直言,收取如此微薄的利息,几乎难以覆盖运营成本,长此以往,银行如何维系?更遑论盈利了?”
陈宇见萧云依对此感兴趣,心中微动,也不藏私。他略一沉吟,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方式,阐述起现代经济学的核心思想:
“萧姑娘所虑,是常理。然,看待银钱,或可换一种眼光。”
他声音平和,如叙家常,“银钱如水,贵在流通。若死守一潭,终成腐水。若能引之流动,灌溉四方,则万物生发,生机勃勃。”
他指向柜台前的人群:
“譬如,我借贷于那张三。无论他是用以进货、治病,乃至……挥霍,这银钱一旦流出,必有人因其而得利——货商售出了货物,郎中收到了诊金,酒肆赚到了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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