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 第一辑 回忆满满,温暖太少
第36节章 病急乱投医(二)
作者 小孩他妈
南京之行,算是顺带吧。父亲那时候每隔一段时间,会从南京那边的花旗营附近窑厂,拉一车瓦片回家贩卖,以赚取中间微薄的差价养家糊口。
带我去南京那天,父亲先把车子开去窑厂,让人家第二天一早给装货,然后他带我去看病,下午回来再去窑厂开车回家。
记得当时看病的也是一个老中医,在填写病例的时候,老中医看着父亲的字,夸赞道:“同志,你这字写的不错嘛。”
父亲谦虚地笑:“一般一般,就读了个高小而已。”
老中医:“不错了,你这年龄,能识字的没几个。”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段话的印象特深,就如同父亲明明是一个跑江湖的农民,却能和懒马当官的父亲把酒论诗一样,让我感觉到不可思议。
懒马的父亲是标准的文化人,他写的诗歌和文章都曾被多家诗刊和报社采用,我父亲就是一货车司机,和文化人哪来的志趣相投?
直到多年以后,当我发现我的遗传基因里,越来越多的酷似父亲时,我想父亲骨子里,应该也是有潜在的文人气息吧,只是迫于生计,而消弭在了庸庸碌碌的红尘俗世里。
那一次南京行,依然是无功而返。因为我还没结婚,还是个大姑娘的处子之身,大医院里不会给做任何妇科检查。每次问清楚症状之后,都是给出同一个医学词汇“青春期崩漏。”
何为“崩漏?”顾名思义,经血量多时为崩,量少时为漏。所特意定位的青春期,大概是指小女孩初潮以后,可能是身体各项功能还没发育健全,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这种淋漓不断的日子久了,父母的心思似乎也淡了,没有了最开始的焦虑和惶恐,就那么半死半活地吊着。量多承受不住的时候,就去乡卫生院打五针黄体酮,停针之后的三天左右,身体会像来月经一样,血量正常。六七天以后,每天会淋漓一点。到一个周期满,再周而复始。
究竟打了多少黄体酮,我自己都不得而知。
后来的后来,我常常在想,那时候的这种病症,是不是会跟营养不良有关系。因为在我家徒有其表的富裕空壳下,我家的饮食,真的是让人一言难尽。
父亲不喜欢母亲,父亲母亲都重男轻女,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我虽有病在身,饮食上却没有任何优待。跟家中所有人,吃着一样的饭菜,
父亲虽然开着货车挣钱,因要给小叔盖房娶媳妇,又要给与相差无几的哥哥盖房娶媳妇,经济上的捉襟见肘,让他对家人的生活很是吝啬。除了永无休止的埋怨和憎恶母亲不会种植菜园,改善饭桌上的伙食,在家庭生活上,他几乎是想一毛不拔。
反正他自己常年在外东奔西走,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口腹。去朋友家吃饭都常常带着卤老鹅,卤猪头肉。而带我去南京看病,路上吃饭,他叫我拿出从家里带出来的煎饼,然后再问饭店老板点一盘卤老鹅。那时候还没有酒驾一说,他喝点小酒啃着老鹅吃得津津有味,饭就不吃了。我因从小到大对他根深蒂固的惧怕和疏离,所以我不太敢去吃老鹅,只敢啃家里不花钱带出去的煎饼。
一直到现在,我都想不通,带了煎饼还去饭店点菜,意义何在?难道就为了省下那一碗米饭钱?
我们家的菜园,从小到大也是让人一言难尽。
母亲是个贤惠的女人,却不是个灵巧的女人。家里的菜园,一年四季,很少有时令蔬菜。看邻居家的时令蔬菜应有尽有,可以每天换着花样的吃。我家的菜园,一年到头都是疏疏落落的三两样。最奢侈的,就是夏天爬满墙头的丝瓜,和秋天爬满墙头的猪耳朵豆荚了,每天吃每天吃每天吃,吃到最后都索然无味到想吐。
明明有那么多品种的蔬菜, 明明有那么多空闲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就是不会翻着花样的去种。看到邻居家的菜园里,蔬菜品种繁多,母亲也会羡慕,但是再到播种的季节,母亲依然只是会种她熟悉的那几样老品种。
母亲多年来一成不变的“墨守成规”,让我家的饭桌上,少了很多时令蔬菜;父亲的节约吝啬,也让我家的饭桌上,很少见到荤腥菜。后来我结婚了,有了孩子之后,会每天想办法变着花样的给孩子们做吃食,我就在想,是不是我那青春期的生活,也算是营养不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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