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彬猛地转头看向李处耘,目光锐利如电:“李将军!慈不掌兵!今日若饶他二人,明日就敢有二十人、二百人效仿!届时,军纪荡然无存,我等辛苦建立的‘仁军’之名,将沦为笑柄!民心一旦失去,再想挽回,千难万难!此风绝不可长!勿复多言!”
李处耘被曹彬的目光和话语所慑,深知主帅决心已定,且所言在理,只能黯然退下。
片刻之后,夔州城中心原本用于集市的广场上,临时搭建起了一个行刑台。消息像风一样传开,无数胆大的百姓悄悄打开门窗,或躲在街角,惊恐而又好奇地张望。东路军各营主要将校和部分士卒代表,被强制要求列队旁观。
那两名违纪士卒被剥去衣甲,捆绑着押上行刑台。监刑官雷猛高声宣读了二人的罪状和曹彬的判决。当雪亮的鬼头刀扬起时,全场鸦雀无声,只有那两名士卒绝望的呜咽和台下一些新兵粗重的呼吸声。
刀光闪过,血溅刑台!
两颗人头滚落,鲜血染红了台下的泥土。整个广场一片死寂,唯有风声掠过。无论是观刑的宋军将士,还是暗中窥视的夔州百姓,都被这毫不留情、说到做到的铁血手段深深震撼。
曹彬亲自来到了行刑现场,他站在台前,目光扫过台下肃立的将士,声音沉痛而有力:“诸位将士!今日斩杀此二人,非是本帅不念旧情,实乃军纪国法不容私情!我等身为王师,肩负平定天下、护佑黎民之重任!若连自身都不能约束,与禽兽何异?与贼寇何异?!‘仁军’二字,不是挂在嘴上的空话,是要用铁一般的纪律,用对百姓秋毫无犯的行动来践行的!今日之血,是为警醒所有人!望尔等谨记军法,恪守本分,勿要自误!”
他的话语,伴随着那尚未干涸的血迹,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一个目睹此景的人心中。军纪的威严,通过这残酷的方式,被强行树立起来。
杀一儆百的效果立竿见影。此后数日,城内再未发生宋军士卒大规模扰民事件。巡逻队执法更加严格,偶尔有小摩擦,也都能迅速按照军纪处理。
在严刑峻法树立威严的同时,曹彬也深知,要真正收拢民心,仅靠威慑是远远不够的。他紧接着推行了一系列旨在恢复民生、彰显仁政的措施。
他命令崔彦,会同原夔州府库吏(在表明配合态度后留用),迅速清点府库存粮和缴获的物资。“开仓放粮!”曹彬下令,“优先赈济城中鳏寡孤独、伤残及因战火失去家园的贫苦百姓。按人头分发,确保他们能度过眼前难关。”同时,设立了几处固定的粥棚,每日供应稀粥,救济那些衣食无着的流民。
军中的医官也被组织起来,设立了临时的伤兵营和惠民药局。不仅救治宋军伤兵,也免费为受伤的蜀军降卒和城中无钱医治的百姓看诊施药。这一举措,尤其让许多底层百姓感到意外和一丝暖意。
对于数量庞大的蜀军降卒,曹彬采取了分化处理的策略。愿意加入宋军的,经过甄别和整编,补充入各营,但打散编制,由宋军军官统领。不愿意再当兵的,则发放少量路费,登记造册后,允许其返乡。对于像王昭远这样主动献城且有官身者,则暂时看管,上报朝廷听候发落。这种相对宽大的处理方式,有效瓦解了降卒的抵抗情绪,也向蜀地其他州县的守军传递了一个信号——投降并非死路一条。
曹彬还做了一件在当时看来颇为“矫情”却又影响深远的事情。他下令,征用民夫或动用士卒清理修缮被战火损坏的民居、街道时,必须支付相应的报酬,或者以粮食、布帛抵偿,严禁无偿征发。虽然报酬微薄,但这种“公平交易”的姿态,与以往军队动辄强征民力形成了鲜明对比,逐渐消解着百姓的抵触情绪。
几天下来,夔州城内的气氛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街道上的瓦砾和血迹被逐渐清理,粥棚前排起了长队,虽然人们依旧沉默,但眼神中的恐惧和敌意似乎在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观察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困惑。他们发现,这些占领了城市的宋军,似乎真的和传说中,乃至他们想象中那些烧杀抢掠的军队不太一样。
有胆大的孩童,开始远远地跟着巡逻队看热闹;有急需救治的伤患家属,开始尝试着走向惠民药局;甚至有原夔州府的低级官吏,在确认安全后,主动向崔彦汇报情况,协助清点户籍、整理文书。
“仁军”之名,不再仅仅是宋军内部的宣传口号,开始如同涓涓细流,伴随着那严明的军纪和切实的惠民措施,悄然流入夔州百姓的心田,虽然尚未根深蒂固,但那颗信任的种子,已然播下。曹彬知道,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始,但这一步,他走得无比坚定。稳固的后方,将是东路军继续西进,最终平定巴蜀最坚实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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