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战中,张诚的后背又被一把长枪擦过,留下了一道血槽。他浑身浴血,如同一个血人,左腿箭伤,右肩刀伤,后背枪伤,却依然如同磐石般屹立在最前线,每一次挥刀都伴随着怒吼和飞溅的鲜血,他的存在本身,就成为了守军精神上无法逾越的壁垒!
曹彬看着张诚那摇摇欲坠却始终不倒的身影,看着身边亲兵一个个倒下,心如刀绞,但此刻容不得半分软弱。他嘶吼着,将悲痛化为力量,长枪舞动得更急,与张诚和剩下的将士们死死顶在缺口最前沿。
这场围绕缺口的血腥拉锯战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守军用人命填,用血肉堵,用钢铁般的意志硬生生扛住了敌军一波又一波疯狂的冲击。张诚不知多少次受伤,全靠一股非人的意志支撑着。亲兵队伤亡过半,活着的人也个个带伤。
当日头偏西,夕阳的余晖如同鲜血般泼洒在这片惨烈的战场上时,联军阵营中,终于传来了代表收兵的金钲声。
“铛——铛——铛——” 声音苍凉而疲惫。
如同退潮一般,攻城的北汉士兵带着不甘和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开始缓缓向后撤退。他们留下了缺口内外堆积如山的尸体和一片狼藉。
晋州城,再一次,奇迹般地守住了。
当最后一名敌军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缺口处残存的守军,许多人直接瘫倒在血泊和尸体旁,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胸膛还在剧烈起伏。劫后余生的茫然与巨大的疲惫席卷了每个人。
曹彬拄着长枪,剧烈地喘息着,感到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他望向身旁,张诚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用战刀勉强支撑着身体,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渗着血,尤其是左腿那支断箭处,更是血肉模糊。他喘着粗气,抬起头,布满血污的脸上,那双眼睛却依然明亮,望向曹彬,带着询问和一丝完成任务的释然。
“将军……缺口……守住了……”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曹彬心中一酸,快步上前,扶住张诚的肩膀,声音沙哑而沉重:“守住了!张诚,好样的!弟兄们,都是好样的!”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牺牲的亲兵和守军士兵,看着他们年轻而永远凝固的面庞,一股巨大的悲怆和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这些忠诚勇敢的士兵,为了这座城,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而那城墙塌陷的巨大缺口,在如血夕阳的映照下,更像一个狰狞而危险的伤口,裸露在那里,夜风从中呼啸而过,带着死亡的寒意。曹彬很清楚,今夜若不将其堵上,明日天一亮,联军主力再次猛攻,晋州必破无疑!
“李参军!”曹彬强迫自己从悲伤和疲惫中挣脱出来,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末将在!”李参军快步上前,他的官袍早已被血污和尘土染得看不出本色。
“立刻组织人手,统计伤亡,优先救治重伤员!王副将,加固其他段城墙防御,防止敌军夜袭!”
曹彬顿了顿,目光投向缺口附近那些被飞石砸毁或波及、部分受损的民房,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但随即被更坚定的决然取代,“还有……征用!征用附近所有完好或受损的民房!拆!把房梁、椽子、门板、砖石,所有能用的材料,全部运到这里来!连夜!必须连夜把这个缺口给我堵上!垒实!加固!”
“将军!”李参军闻言浑身一震,脸上露出极度不忍之色,“这……这些都是百姓们世代居住的房屋,是他们的安身立命之所啊……这,这让百姓们如何……”
一旁的王副将也嘴唇嚅动,欲言又止,显然也觉得此举太过酷烈。
曹彬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和嘶哑:“房屋?!城池若破,这些房屋还能是他们的吗?!到时候,连命都没了!还要房子何用?!是暂时失去居所,还是全家死绝,妻女受辱,祖宗牌位都被付之一炬?!你们告诉我,选哪个?!”
他猛地踏前一步,不再理会李参军和王副将,而是环视周围那些幸存下来的、疲惫麻木的士兵,以及一些被战斗吸引过来、面带惊恐和茫然的里正与百姓,用尽全身力气,提高音量,确保每个人都能清晰地听到他的每一个字:
“乡亲们!将士们!你们都看到了!城墙破了!我们的兄弟用命才暂时守住了这里!不用这些材料堵上,明天,北汉叛军和辽狗就会像潮水一样从这里杀进来!到时候,满城男女老幼,一个都活不了!我曹彬在此,对天立誓!”
他举起右手,指向血色苍穹:“今日,为守晋州,为保满城生灵,不得已征用诸位家中一梁一木,一砖一石!所有被征用之物,皆由官府登记在册,绝不遗漏一户!待打退敌军,守住了晋州,我曹彬必亲自奏明宋王大将军,由官府出资,双倍赔偿!为尔等重建家园!若有半句虚言,若有一户未能得到赔偿,我曹彬,愿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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