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风带着股子秋凉,卷着墙根的碎纸片子打旋。何雨柱揣着半个窝头,猫着腰钻进胡同深处的阴影里,砖缝里的潮气顺着裤脚往上爬,凉得人骨头缝都发紧。
“柱子?”墙后传来压低的嗓音,是常在黑市晃悠的“瘦猴”,手里攥着个油布包,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像狼崽,“东西带来了?”
何雨柱往左右瞅了瞅,把怀里的铁皮饭盒递过去。盒盖一掀,里头是四个白面馒头,还冒着点余温——这是王秀兰特意留的,掺了点红糖,在这年头算是硬通货。“你要的,换不换?”
瘦猴咽了口唾沫,打开油布包露出里面的布。是些深灰色的咔叽布,边角处带着点磨损,还有几处泛着浅白的斑痕,明显是工厂裁剩下的瑕疵料,可在这缺衣少食的年月,能有块完整的布料,比啥都强。“这布虽说是瑕疵品,可够厚实,做件衬衣耐磨着呢。”他掂量着馒头,又摸了摸布料,“再加一个,不然我亏了。”
何雨柱皱眉。家里的面缸已经见底,这四个馒头还是何大清托人从厂里食堂匀的。他摸了摸口袋,掏出半块硬糖——是上次何雨水考试得第一,老师给的奖励,一直没舍得吃。“这个抵一个,水果糖,甜得很。”
瘦猴眼睛一亮,一把抢过糖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成交!”油布包一甩扔过来,转身就没入更深的黑暗里,脚步声比猫还轻。
何雨柱把布裹紧了往家跑,冷风灌进领口,他却觉得浑身发烫。这布看着不起眼,铺开了足有三大块,颜色虽深却耐脏,最适合做衬衣。何雨水和何雨华的校服袖口都磨破了边,何大清的蓝布褂子更是打了三个补丁,王秀兰夜里总念叨,说天冷前得给爷仨添件贴身的衬衣,不然穿毛衣扎得慌。
推开家门时,王秀兰还在灯下纳鞋底,油灯的火苗忽闪着,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咋才回来?”她针扎在鞋底上没拔,抬头看见油布包,眼睛一下子亮了,“换着了?”
“嗯,瘦猴那换的,瑕疵布,够做三件。”何雨柱把布往桌上一铺,灰扑扑的布料在灯光下泛着些微的毛边,确实有几处浅白斑块,可摸着厚实,经纬线也密。
王秀兰放下鞋底,手指抚过布料,嘴角抿不住地往上翘:“真好,这布结实!”她翻出剪刀和粉饼,借着灯光在布上比划,“雨柱的肩宽,得裁宽点;雨华那丫头爱蹦跶,袖子留长点好卷;雨水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衣摆多放两寸……”
何大清被吵醒了,披着外衣坐起来,揉着眼睛看了看:“哪来的布?”
“柱子从黑市换的,”王秀兰的声音里带着雀跃,“您摸摸,这料子,做衬衣刚好。”
何大清摸了摸布料,又看了看何雨柱冻得发红的耳朵,没说啥,转身从床底拖出个木箱,翻出几枚生锈的顶针和半截蜡线。“我给你掌灯。”他把油灯往桌边挪了挪,灯芯挑得老长,屋里一下子亮堂了不少。
王秀兰剪子一拿就没停手。咔嚓咔嚓的剪裁声里,她嘴里也没闲着:“雨柱这件按你爸的旧衬衣比划,肩线得直,不然穿着窝囊;雨华的领口要圆的,免得磨下巴;雨水的……”她忽然停了剪子,往何雨水的房间瞅了瞅,“她总说同学的衬衣有口袋,咱也给她缝个暗袋,放块糖啥的方便。”
何雨柱蹲在旁边帮忙捋布,看着布料在母亲手下慢慢变成衬衫的形状,心里暖烘烘的。王秀兰的手指上缠着胶布,是白天在厂里缝补劳保服时被针扎的,可握着剪刀时稳得很,粉线划得又直又匀。“妈,您歇会儿,明儿再弄呗。”
“趁热打铁。”王秀兰头也不抬,剪子穿过布料时发出轻微的嗤啦声,“黑市的布没票,能换到纯靠运气,趁这股劲赶出来,天冷了就能穿。”她剪下一块边角料,顺手给何雨柱擦了擦脸上的灰,“你爸那件蓝褂子,后片都磨透光了,早该换了。”
何大清坐在对面,手里转着顶针,忽然说:“领口加层衬布,不然磨脖子。”他从木箱底翻出几块浆洗得发硬的旧布,是王秀兰攒了半年的细棉布边角,平时舍不得用,这会儿全抖落出来,“我来纳衬,你缝主体,快。”
油灯烧得滋滋响,灯芯上结了点灯花,何大清用针挑了挑,火苗又窜高几分。王秀兰的额头渗出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滑,何雨柱赶紧递过粗布帕子。“没事,”她抹了把汗,指尖沾着点粉灰,在脸上蹭出道白印,“这布硬挺,不用浆就能成型,省了道工序。”
后半夜的钟敲了三下,何雨柱眼皮打架,却被屋里的动静勾着不肯睡。王秀兰已经开始缝袖口,针脚又密又匀,像是在布上绣花纹;何大清把衬布纳得厚厚的,顶针撞得布料砰砰响,倒像是在给这件衣服“打地基”。
“妈,这块斑痕咋办?”何雨柱指着雨华那件的前襟,那里有块巴掌大的浅白印子。
王秀兰看了看,剪了朵纸花比了比:“绣朵梅花盖上,又好看又藏拙。”她真就找了张废纸,三两下剪出朵梅花,比着在布上描好,拿起彩色线团——是她攒了半年的碎线头,这会儿全派上了用场,红的绿的缠在线轴上,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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