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的北风跟带了刀子似的,刮得胡同里的树枝“呜呜”作响。何雨柱正蹲在院里劈柴,就见三大爷阎埠贵揣着双手,缩着脖子在院门口转悠,眼睛跟黏了胶水似的,直往他家窗台上瞟——那里晒着几块腊肉,油汪汪的,是何大清用一块银元从乡下换来的,准备过年给孩子们解馋。
“柱子,劈柴呢?”三大爷搓着手凑过来,脸上堆着笑,眼神却绕着腊肉打转,“你家这日子,可真是越过越红火了。”
“三大爷您说笑了,就混口饭吃。”何雨柱抡起斧头,“咔嚓”一声劈开块硬柴,木屑溅了一地。他知道三大爷的性子,眼里揉不得沙子,见不得别人家比他好,尤其是在这法币贬得跟废纸似的年月,自家能有腊肉晒,确实扎眼。
“混口饭吃能有腊肉?”三大爷咂咂嘴,往屋里探了探,“我昨儿听见你娘给孩子熬米汤,里面还掺了红糖?啧啧,这光景,连二大爷家都比不上。”
何雨柱没接话。自从上个月把工钱全换成粮食和银元,家里的日子确实安稳不少。张氏的奶水足了,雨华和雨水脸蛋胖得像红苹果,何大清在厂里干活也有了劲头,偶尔还能从乡下换点肉回来,比起院里其他人家顿顿红薯干的日子,确实强太多。
可这“强太多”,在三大爷眼里,就成了扎心的刺。
“我说柱子,”三大爷蹲在他旁边,压低声音,“你家咋就有那么多粮食?前阵子我见你爹拉了满满一车粮回来,够吃小半年了吧?还有银元,你爹偷偷跟王大爷换银元的事,我可看见了。”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斧头慢了半拍:“三大爷,那都是省吃俭用攒的,我爹在厂里加班挣的辛苦钱。”
“辛苦钱能攒这么多?”三大爷撇撇嘴,眼神里的怀疑藏都藏不住,“我可听说了,铁厂这个月发的工资,用麻袋装都嫌占地方,买不了三斤小米,你家哪来的钱换那么多粮?”
这话戳到了要害。何雨柱总不能说空间里种着吃不完的粮食,只能含糊道:“我爹以前攒了点家底,加上我去后山挖草药换了点,凑吧凑吧就多了。”
“挖草药能换那么多?”三大爷显然不信,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柱子啊,不是三大爷说你,这年头藏着掖着不好。院里谁家不困难?你家有多余的粮食,匀点给街坊邻居,也显得你家仁义不是?”
何雨柱心里冷笑。三大爷哪是想让他接济街坊,分明是自己眼馋,想占便宜。他直起身,把斧头往柴堆上一插:“三大爷,我家俩孩子正吃奶,粮食都是有数的,真没多余的。您要是饿了,我这儿有俩红薯,您拿回去垫垫。”
三大爷的脸“唰”地沉了,刚才的热乎劲全没了,丢下句“不必了”,背着手转身就走,脚步迈得又急又重,像是谁欠了他钱似的。
何雨柱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犯嘀咕——三大爷这性子,怕是要出事。
果然,没过两天,院里就传开了闲话。说何家藏了“不明来路的粮食”,八成是何大清在厂里偷了铁卖钱换的;还有人说何雨柱在后山跟“不明身份的人”交易,不然哪来那么多钱。这些话明里暗里,都透着股酸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传出去的。
何大清气得直骂娘:“阎埠贵这老小子,见不得别人好!我挣的每一分钱都沾着汗,他凭啥胡说八道!”
“当家的,少说两句。”张氏拉着他,“让人听见,更说不清了。”
何雨柱倒没太生气,只是觉得头疼。三大爷这人,最擅长搬弄是非,要是让他嚼舌根嚼上瘾,指不定还会干出啥出格的事。
怕啥来啥。这天下午,何雨柱正在地窖里翻找红薯干,突然听见院里传来争吵声,夹杂着官差的呵斥。他心里一紧,赶紧爬上来,就见两个穿着灰色制服的人站在院里,腰间别着枪,三大爷跟在后面,正指着何大清的鼻子说话。
“官爷您看,就是他!”三大爷唾沫横飞,“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法币贬成这样,他家还顿顿有粮,孩子喝米汤都放红糖,肯定是藏了黑钱,要不就是跟共匪有勾结!”
“你胡说八道什么!”何大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三大爷的手都在颤,“我家的粮食是凭本事换来的,跟共匪有啥关系!你少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搜搜就知道了!”三大爷梗着脖子,“官爷,他家地窖里肯定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两个官差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瘦高个掏出腰间的枪,往地上一拍:“搜!要是真藏了黑钱,别怪我们不客气!”
何大清想拦,却被另一个矮胖子推开:“让开!抗拒搜查,按通匪论处!”
张氏抱着孩子,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何雨柱赶紧挡在窖口:“官爷,我们真是本分人家,没藏啥东西,别吓着孩子。”
“本分人家能有那么多粮食?”瘦高个冷笑一声,一脚踹开他,“打开地窖!”
何雨柱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掀开地窖的石板。里面的粮食整整齐齐码着,小米缸、玉米袋、红薯干堆得像小山,确实比普通人家多得多,但都是正经粮食,哪有什么“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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