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孤身入莽:雨雾、传说与冰冷的追踪
雨水并未因李萌的决绝而有丝毫怜悯,反而变本加厉,从倾盆大雨化为绵密冰冷的雨雾,笼罩着整片山脉。能见度降至不足十米,泥泞的山路在脚下打滑,每一步都如同在深渊边缘行走。李萌裹紧了从旅店顺手带走的破旧毡毯,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小镇,向着卓玛大妈所指的、那片云雾最深处的雪山方向跋涉。
寒冷如同无孔的针,穿透湿透的衣物,刺入骨髓。肺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痛感,那是高原缺氧和体力透支的双重折磨。但比肉体痛苦更甚的,是精神上的重压。黑暗的宇宙真相如同背景噪音,持续不断地在她意识底层嗡鸣,让她看这个世界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剥离感——青翠的松柏、嶙峋的岩石、甚至脚下这泥泞的道路,都仿佛成了脆弱而虚假的布景。
“白色的牦牛……守护的湖泊……倒着看天的地方……”
这三个充满象征意义的线索,是她唯一的指引。她反复咀嚼着这几个词,试图在绝望中榨取一丝希望。
白色的牦牛?牦牛多为黑、褐色,纯白者极为稀少,被视为神圣。是确指某种珍稀动物,还是……某种象征?守护?它在守护什么?湖泊?这片区域高山湖泊众多,是哪一个?
倒着看天?字面意思是从水下仰望天空?还是指某种特殊的地理结构,比如倒映天空如镜面般的湖?抑或是……某种需要颠倒视角才能发现的秘密?
没有地图,没有向导,只有模糊的传说和体内那微弱血脉感应的隐约牵引。她像是一个被扔进巨大迷宫的孩子,凭借着一丝微光,摸索着前进。
然而,她并非唯一的行者。
在她离开小镇约两个小时后,那辆黑色越野车再次发动,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缓缓驶上通往山区的土路。车上的两名“猎犬”成员,已经通过高精度环境扫描和能量残留分析,将目标活动范围进一步缩小。李萌在泥地上留下的新鲜脚印,在他们的仪器中清晰得如同黑夜里的灯塔。
他们没有急于抓捕。猫捉老鼠的游戏需要耐心。他们更感兴趣的是,这个“钥匠”后裔,这个引发了“悖论噪音”的异常个体,在这种绝境下,会走向何方?她是否能带领他们,找到那个连Ω系统数据库中都记载模糊的、“钥匠”一族可能留下的真正后手?
冰冷的扫描波束如同无形的触手,一遍遍掠过雨雾笼罩的山林,锁定着那个艰难前行的渺小身影。
2. 回廊博弈:陈默的逻辑匕首与星火的微光
镜像回廊中,时间以扭曲的方式流逝。
陈默的意识不再被动蜷缩,而是如同一个耐心的猎手,在无数面破碎的镜子间游走、观察。那些喋喋不休的镜像,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无法抵御的精神攻击,而是变成了分析Ω系统逻辑模式的活体样本。
他发现,当他强烈地回忆与星火融合的那份温暖和守护意志时,那些试图引诱他放弃情感、宣扬绝对秩序的镜像,会出现极其短暂的数据延迟和逻辑不协调。就像一段完美的代码,突然遇到了一个无法理解的变量,产生了瞬间的“卡顿”。
而当他以物理学家的思维,去模拟、推演那个曾在“肃正协议”能量结构中惊鸿一瞥的“非优化逻辑冗余点”时,那些代表系统分析、试图解构他思维模式的镜像,其演算速度会明显加快,但推演出的结果却开始出现更多的矛盾和不确定性,仿佛系统在强行理解一个超出它基础定义框架的概念。
星火的“情感变量”和那个“技术漏洞”,成了他对抗这座囚笼的双刃剑。
“情感是弱点。”一个镜像冰冷地陈述。
“不,”陈默的意识回应,同时全力观想星火那纯净的依赖感,“它是锚点。是定义‘我’之所以为‘我’,而非你们冰冷数据的边界。” 那镜像的表情瞬间凝固,如同死机。
“你的物理模型是徒劳的,基于低维宇宙的认知。”另一个镜像快速演算着,试图找出他模型中的谬误。
“或许,”陈默将那个“僵直帧”的模型细节在意识中极致放大,“但再完美的系统,其力量投射也必然遵循某种作用逻辑。找到这个逻辑的‘惯性’和‘盲区’,就能找到……撬动它的支点。” 那镜像的演算光芒剧烈闪烁,最终归于一片混乱的噪点。
他不再试图摧毁这些镜像,那是不可能的。他开始尝试引导它们,利用它们。他将星火的微光作为盾牌,抵御精神侵蚀;将那个未完成的理论模型作为匕首,刺向系统逻辑的衔接处。
这是一场极其凶险的意识博弈,每一次交锋都消耗着他本就不多的精神力量。星火的暖意时强时弱,如同风中残烛,需要他小心翼翼地呵护。那个理论模型也远未完善,更像是一个基于直觉和零星证据的大胆猜想。
但效果是显着的。围绕在他本体意识周围的镜像,不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它们开始变得……谨慎。系统似乎意识到,这个“样本”并非简单的、可以暴力拆解的数据包,其内部蕴含着某种难以量化、甚至可能对系统自身逻辑构成潜在威胁的“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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