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棺木,血浸透,七寸钉下封冤仇。
莫启棺,莫回头,怨灵缠身无处投。
——湘西《沉棺谣》
定魂珠温润的光华在江眠掌心流转,丝丝清凉沁入魂魄,勉强压制着左眼星核深处骨婆那愈发狂躁的悸动。时渊镜冰冷的触感紧贴着她的肌肤,镜面不再是一片死寂的黑暗,而是隐约映照出她眼底星核深处那一点微小的、不断自我调整的全新结构光影——那是她在镜中界以自身误差为基、融汇万千时间碎片构筑的“新秩序”雏形。然而,这雏形如此微弱,如同风中之烛,时刻需要她耗费心神维系,对抗着骨婆的侵蚀与外界的混乱。
月傀的状态同样不佳,强行对抗守夜人的时间领域让她溯骨师的本源有所损耗,脸色苍白如纸。她看着江眠手中两件散发着截然不同气息的古物,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织命梭、净骨莲瓣、定魂珠、时渊镜……创世所需的‘稳定之基’与‘洞察之眼’已具其四,但还缺最关键的一环——‘承载之体’。没有足够强大的‘载体’来容纳并疏导重构系统时爆发的磅礴能量与规则冲突,一切皆是虚妄,我们会在瞬间被反噬湮灭。”
她指向南方,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忌惮:“最后一个古物,‘血木心’,在‘沉棺村’。那里是…一切怨念的沉淀之地,也是初代溯骨师封印星核污染时,用来承载逸散恶念的‘污秽之器’所在。血木心,就是那污秽之器历经万载,吸收无尽怨气与血气后,机缘巧合生出的一点‘悖逆之灵’,它既是至邪之物,也因其悖逆本性,成了唯一可能承载并中和创世时正反冲突的‘载体’。”
江眠沉默地听着,左眼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骨婆的意志在听到“沉棺村”和“污秽之器”时,爆发出一种混合着贪婪、恐惧与极致仇恨的情绪,尖利的嘶鸣几乎要刺穿她的鼓膜。“去!去那里!那是我的…我的力量被割裂封存的地方!拿到血木心…不!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江眠强行压下骨婆的躁动,声音沙哑地问:“沉棺村的看守者是谁?”
月傀摇了摇头,脸上血色尽褪:“没有…明确的看守者。或者说,整个沉棺村,以及村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看守’的一部分。那是被诅咒之地,活人禁入。关于它的记载极少,只有零星的警告流传下来——‘棺木沉血水,怨灵筑巢居;妄动血木心,万劫不复时。’我们真的要……”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犹豫与恐惧。
“我们没有选择。”江眠打断了她,握紧了手中的时渊镜,镜中那微小的新秩序模型光影似乎也随之坚定了一分,“守夜人警告过,‘它们’已经注意到我们了。必须在‘它们’到来之前,完成初步的构筑,哪怕只是一个脆弱的雏形,我们也需要立足之地。”
她能感觉到,无形的危机正在迫近,那或许就是污染星核的“低语”源头,或许是其他更恐怖的存在。创世,已不仅仅是追求自由,更是生死存亡的挣扎。
决定已下,两人不再耽搁,由月傀指引方向,再次撕裂虚空,向着那传说中的诅咒之地前行。
这一次的虚空穿梭,充满了不祥的预兆。周围不再是虚无或光怪陆离的景象,而是弥漫着粘稠的、令人作呕的血色雾气,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痛苦的魂影在雾气中沉浮、哀嚎,冰冷的怨念几乎要冻结灵魂。虚空的边界也变得极不稳定,时而剧烈震荡,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附近徘徊、窥伺。
当她们终于突破那令人窒息的血色迷雾,抵达目的地时,即便早有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依旧让两人心底寒气直冒。
那是一个位于巨大山谷深处的村落,依着一条浑浊不堪、泛着诡异暗红色的河流而建。村中所有的房屋都不是正常的土木结构,而是一具具巨大、陈旧、被暗红色血垢浸透的棺木!这些棺木以各种诡异的角度半埋在地下,或倾斜,或倒插,棺盖大多敞开,露出里面深邃的黑暗,仿佛一张张择人而噬的巨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和尸体腐烂的恶臭。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村落中央,河流汇聚之处,有一个巨大的血潭,潭水粘稠如浆,不断冒着咕嘟咕嘟的血泡。血潭之中,沉浮着数不清的白骨,以及一些尚未完全腐烂、穿着各朝代服饰的尸体!而血潭的正中心,生长着一株极其怪异的“树”——它通体呈暗红色,仿佛由凝固的血液构成,没有树叶,只有光秃秃的、扭曲嶙峋的枝桠,如同挣扎的鬼爪。在树冠最顶端,悬挂着一颗约莫婴儿拳头大小、不规则形状、如同真正心脏般缓缓搏动、散发出浓郁血气与邪异红光的物体——正是血木心!
整个沉棺村死寂无声,除了血潭冒泡的咕嘟声,再没有任何活物的动静。然而,江眠的左眼星核和手中的时渊镜都在同时传来剧烈的预警——这里有无数双“眼睛”正在黑暗中注视着她们!那些敞开的棺木深处,血潭之下,甚至那些看似死寂的棺木房屋之间,都潜藏着难以言喻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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