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坊,描骨妆,朱砂笔下定阴阳。”
“今日客,明日殇,皆是人偶戏一场。”
——纸城暗巷谣,《画皮坊》
狭小的纸阁楼内,空气凝滞。黑衣女子倚墙而立,琥珀色的眼眸透过金属面具,带着审视与毫不掩饰的锐利,落在江眠身上,等待她的回答。墨翟紧张地吞咽着口水,星澜则微微蹙眉,紫眸中光芒流转,不知在计算什么。
江眠迎着那目光,左眼的黑暗平静无波,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江眠。为求生路,误入此地。”她顿了顿,指向自己的左眼,“此为诅咒,亦是武器。至于婚契……”她嘴角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不过是另一道迫不得已的枷锁。”
她刻意模糊了关键信息,既回答了问题,又未暴露太多底牌。在这诡异之地,对陌生人全盘托出绝非明智之举。
黑衣女子挑了挑眉,对江眠的谨慎似乎并不意外,反而露出一丝近乎欣赏的神色。“懂得藏拙,是在这里活下去的第一课。我叫‘夜枭’,算是这座‘蜃楼纸城’的……清道夫,或者说,不被欢迎的住客。”
她的目光扫过墨翟和星澜,在星澜身上略微停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随即又回到江眠身上:“你的眼睛,还有你身上那强行嫁接的‘寂灭’味道,以及那令人作呕的婚契烙印……啧啧,真是个行走的麻烦集合体。难怪会被扔进这‘消化池’。”
“消化池?”江眠捕捉到这个词汇。
“不然呢?”夜枭嗤笑一声,指了指脚下,“你以为蜃楼纸城是什么好地方?这里是‘纸神’麾下,专门用于‘处理’各种难以直接消灭的‘错误’、‘变量’和‘硬骨头’的牢笼。用无尽的‘戏剧’消磨你的意志,用纸城的规则同化你的存在,最终,你不是变成它们的一员,”她指了指外面那些纸人,“就是成为它们演出的‘养料’。”
她的话印证了江眠之前的猜测。这里果然是一个更加精致的囚笼。
“你怎么知道婚契?”江眠更关心这个。
夜枭指了指自己的面具,那面具上似乎有极其细微的符文流动:“干我们这行,总得有点辨识‘标记’的本事。万界婚契体系的那股子强制绑定、混淆因果的臭味,隔老远就能闻到。你签的那份……似乎是‘跨界通行’类的?代价不小吧?”
江眠沉默,算是默认。
“愚蠢,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夜枭评价道,语气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同情,“想要离开纸城,常规方法行不通。这里的空间是折叠的,规则是闭环的,除非你能得到‘城主’的许可,或者……找到并破坏支撑这座城的‘核心’。”
“城主?核心?”墨翟忍不住插嘴。
“城主就是‘纸神’在此地的代言人,一个老不死的、热衷于编排戏剧的疯子。”夜枭语气厌恶,“至于核心……传说藏在‘画皮坊’的最深处。那里是制作和‘修复’所有纸人的地方,也是规则力量最强、最扭曲的地方。”
画皮坊。听名字就让人不寒而栗。
“你能带我们去?”江眠问。
夜枭抱着手臂,摇了摇头:“我不能,也没必要。我的任务是清理一些过于‘出格’或者可能威胁到我自身存在的麻烦,比如你们刚才引来的骚动。带你们去核心之地?那是自寻死路,还会连累我。”
她看着江眠,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指条路,以及一个警告。”
“说。”
“画皮坊位于纸城最中心的‘百戏楼’地下。想要进去,你们需要‘伪装’。”夜枭指了指他们三个,“你们身上的‘生魂’气息太扎眼了,就像黑夜里的火把。需要先去‘褪色巷’,找‘染婆’,她能暂时用特殊的颜料掩盖你们的气息,让你们看起来更像……这里的‘居民’。”
“褪色巷?染婆?”星澜轻声重复,紫眸中闪过一丝好奇。
“一个专门处理‘瑕疵品’和进行‘再加工’的地方。”夜枭解释道,“至于染婆……是个只认‘颜料’不认人的老怪物。你们需要弄到足够分量的‘灵犀墨’和‘忘川砂’作为报酬。”
“哪里能弄到?”江眠追问。
“灵犀墨只有‘百戏楼’的戏台上,那些主演级别的纸人‘名角’身上才有,是它们‘灵性’的源泉。忘川砂则产自纸城边缘的‘苦水井’,那里靠近规则边界,井水浑浊,沉淀的砂砾带着遗忘的力量,但看守苦水井的‘井婆’也不好对付。”
获取伪装材料的途径听起来就危机四伏。
“这是路。”江眠看着她,“警告呢?”
夜枭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她盯着江眠,一字一句地说道:“警告就是——小心你身边的‘同伴’。”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星澜和墨翟。
“纸城最擅长的,不仅仅是制造虚假,还有……篡改和替换。有些人,可能早已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了。信任,在这里是奢侈品,往往通向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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