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口深,回音荡,前世今生的谎。”
“镜中花,水中月,照见骸骨披红妆。”
江眠的话语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苏玉衡和镜像萧寒心中激起惊涛骇浪。世界的断口?锁芯试图掩盖的终极秘密?这远比什么“忘川”、“轮回”更加冲击他们的认知。
“断口……”苏玉衡望向那片规则扭曲的虚空,只觉得灵魂都在颤栗,“那后面……是什么?”
“可能是‘外域’,可能是‘真相’,也可能……是彻底的虚无。”江眠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但无论如何,那都是锁芯不惜以‘永恒停滞’为代价也要封堵的东西。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对于一心只想撕裂这牢笼、向施加这一切的存在复仇的江眠而言,敌人的恐惧,便是她的路标。
“怎么过去?”镜像萧寒嘶哑地问。那片规则断口看似不远,但黑色的忘川之水横亘其间,水面下隐约有巨大的、不祥的阴影游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吞噬感。更不用说那个静静立于人皮舟上的摆渡人,其存在本身就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
“等。”江眠言简意赅,目光却牢牢锁定在那个摆渡人身上。她右眼的金芒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转,并非在计算,而是在……模仿,模拟着某种与这片死亡水域同源的规则频率。左眼的黑暗则如同深潭,倒映着那片规则的断口,隐隐与之产生一种危险的共鸣。
她在感知,在等待一个契机。
电车上的“乘客”已全部下车,踏上了那条通往“忘川”码头的无形之路。那个抱着破娃娃的小女孩在消失前,最后回头看了江眠一眼,黑色漩涡般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然后便被黑色的水面吞没。
当最后一个“乘客”的身影消失在骨骼码头之后,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种极致的、连规则都仿佛凝固的死寂。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静止不动的摆渡人,动了。
他缓缓抬起头,斗笠下并非人脸,而是一个光滑的、如同打磨过的骨白色面具,面具上没有任何孔洞,只有两道暗红色的、如同干涸血泪的痕迹,从应该是眼睛的位置垂直划下。
他没有看江眠三人,也没有看那离去的“乘客”,而是缓缓抬起了手中那根骨篙,指向了黑色水面的某处。
随着他骨篙的指向,那片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开始泛起涟漪。紧接着,一艘比旁边那些人皮舟稍大、同样破败、却隐隐散发着一种更加古老晦涩气息的小舟,无声无息地从水下浮了上来,停靠在电车门前。
“叮铃……”
并非来自电车,而是来自那艘新出现的小舟。舟头悬挂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铃,正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发出空灵而冰冷的声响。
摆渡人那骨白色的面具,第一次,转向了江眠的方向。
虽然没有眼睛,但江眠清晰地感觉到了一种“注视”。那注视冰冷、漠然,却又带着一种……审视与权衡。
“渡……异数……”一个干涩、仿佛无数年未曾开口的声音,直接在三人的意识中响起,分不清来源,仿佛是整个空间在低语。
江眠瞳孔微缩。“异数”?是指他们这些不该来到此地的存在?还是特指她这个融合了多种特质的“钥匙”?
她没有询问,只是平静地回视着那骨白面具,体内模拟的规则频率与那摆渡人、这片水域的波动逐渐趋同。
摆渡人沉默了片刻,骨篙轻轻在水面一点。
那艘新浮起的小舟,无声地靠得更近了,几乎贴上了站台边缘。
邀请,或者说,默许。
江眠没有任何犹豫,第一个踏上了那摇晃的小舟。舟身比她想象的还要冰冷,触感如同浸泡过尸油的皮革,带着一种滑腻的恶心感。
苏玉衡和镜像萧寒紧随其后。当三人都踏上小舟时,舟头那锈蚀的铜铃又轻轻响了一声。
摆渡人收回骨篙,立于舟尾。小舟无人划动,却自行调转方向,向着那片规则的“断口”,平稳而迅速地滑去。
黑色的水面在小舟两侧分开,留下无声的波纹。水下那些巨大的阴影似乎被某种力量排斥开,不敢靠近。越靠近那片规则的断口,周围的景象便越发诡异。空间的色彩变得失真,时而如同老照片般泛黄,时而如同信号干扰般布满雪花,时而又彻底陷入一片没有任何光线的纯黑。
断口在他们眼前越来越大,那并非一个平滑的裂缝,而更像是……一面巨大无比的、被打碎后又强行粘合起来的镜子。无数不规则的碎片悬浮着,彼此挤压、碰撞,碎片中倒映出光怪陆离、支离破碎的景象——燃烧的城池、枯萎的星骸、扭曲的生物、以及无数张痛苦嘶嚎的人脸……那些景象飞速流转,散发出混乱、疯狂、以及一种令人作呕的“外部”气息。
这就是锁芯恐惧的“外域”?这就是“观测者”失联前所面对的东西?
苏玉衡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和恶心,仿佛多看一眼,自己的意识就要被那些混乱的碎片同化、撕碎。镜像萧寒则死死捂住头,那些碎片中的某些景象,似乎与他灵魂最深处的某些痛苦记忆产生了共鸣,让他几乎要疯狂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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