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徐景曜来到这个大明朝,已经整整两年了。
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
足够让一只雏鸟学会飞行,也足够让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彻底融入这个波澜壮阔,却又危机四伏的时代。
他习惯了这里的饮食,习惯了繁复的礼节,更习惯了魏国公府这个虽然规矩森严,却充满了另类温情的小家。
尤其是经历了被绑架这生死与共的大事之后,他对徐达、谢氏,还有那几个性格迥异的兄弟姐妹,早已没了最初的隔阂与防备。
在他心里,这就是他的家。
在家人面前,他觉得是安全的,是可以卸下防备畅所欲言的。
所以,昨晚在书房,面对父亲徐达和大哥徐允恭,他才会那么放心地,将自己关于东南士阀和包税制的言论,和盘托出。
他以为,那只是父子,兄弟间的私房话。
他以为,这番话顶多就是让老爹和大哥对江南局势有个新的认知,以后行事方便些。
然而。
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年轻了。
或者说,他太低估了徐达对朱元璋那份感天动地的忠诚度了。
次日,大本堂。
散学的钟声刚刚敲响,徐景曜正收拾着,准备去水云间看看新排练的曲目,顺便查查有没有人(特指某位新入明的将军)又在记账白嫖。
“景曜。”
朱标温润的声音,准时在耳边响起。
徐景曜一抬头,就看到太子殿下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殿下,今日又有什么功课要单独辅导吗?”徐景曜试探着问道。
“不是孤。”朱标摇了摇头,指了指皇宫深处,“是父皇。父皇口谕,让你散学后,即刻去见驾。”
“又见驾?”
徐景曜心里咯噔一下,满脸的懵逼。
最近也没出什么大事啊?
牛痘接种很顺利,第一批志愿者都活蹦乱跳的。
王保保也投降了,现在正跟在徐达屁股后面当参谋呢。
水云间的生意更是红红火火,日进斗金。
老朱这时候找他干嘛?
难道是……嫌分红少了?
怀揣着一肚子的疑问和忐忑,徐景曜跟在朱标身后,再一次踏入了那座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宫殿。
谨身殿内,朱元璋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批阅奏折。
“儿臣(小子)叩见父皇(陛下)!”
“来了?”朱元璋转过身。
他走到徐景曜面前,甚至没让他平身,直接就劈头盖脸地问了一句:
“小子,昨晚你说的那话,有点意思。”
“既然你看得这么透,那你就给咱说说……”
朱元璋弯下腰,那张大脸几乎要贴到徐景曜的鼻尖上:
“……你准备怎么帮咱,把那些东南士阀肚子里的油水,给咱……刮下来?”
徐景曜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仿佛有一万头羊驼在心头奔腾而过。
昨晚?
东南士阀?
刮油水?
这……这特么不是他昨晚在自家书房里,关起门来,跟他爹和大哥说的私房话吗?!
这才过去多久?
满打满算,也就六个时辰!
一个晚上加半个白天!
这话,怎么就原封不动地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徐景曜抬起头,看着朱元璋那副“咱什么都知道”的表情,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我也没办法”的朱标。
他悟了。
他彻底悟了。
破案了!
这就没有别的嫌疑人!
唯一的“泄密者”,只能是那个昨晚还一脸震惊,跟他感叹“这帮蛀虫该杀”的亲爹。
徐达!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徐景曜在心里,对他那位大明战神父亲,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也恨得牙根痒痒。
亲爹啊!
您这嘴,是棉裤腰吗?
怎么这么松啊!
我前脚刚给您透个底,您后脚连夜就进宫给卖了?
您这不仅是卖儿子,您这是批发加零售,一点儿库存都不留啊!
徐景曜看着朱元璋那双眼睛,突然间,想明白了一个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
他以前总觉得奇怪,朱元璋这么多疑的一个人,设立了锦衣卫监察百官,为什么唯独对魏国公府,似乎从不设防?
别的大臣家里,今天晚上吃了什么,说了什么话,哪怕是小妾穿了什么颜色的肚兜,第二天早上都能摆在朱元璋的案头。
可魏国公府,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锦衣卫的暗桩。
现在,他明白了。
为什么要派锦衣卫?
完全没有必要啊!
派锦衣卫去,那还得花钱发俸禄,还得费心思去渗透。
可徐达呢?
这老头子,那就是个人形自走窃听器!是个自带干粮的皇家密探!
他在家里听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甚至儿子跟他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他根本不用别人问,自己就会屁颠屁颠地跑进宫,竹筒倒豆子一样,全给朱元璋倒出来!
不仅倒出来,还得加上一句:“上位(皇上),您看我家这小子,是不是有点歪才?您给把把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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