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本堂的日子,对徐景曜来说,乏味,却也安全。
他就像一个被设定好了程序的木偶,每日按时上课,听宋濂夫子讲那些他早已烂熟于心的经义。
课间,应付秦王殿下那过剩的精力,和邓小胖那无孔不入的美食安利。
唯一增添了些许乐趣的,便是他那个牛痘科研的秘密进展。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
这天,徐景曜刚在大本堂坐下,连书都还没来得及翻开,一个身影便坐到了他的身边。
是太子朱标。
“景曜,散学后,别急着回国公府。”
“父皇……要见你。”
朱元璋?
那个日理万机,心思难测的皇帝陛下,要见他?
为什么?
徐景曜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
“殿下,”他稳了稳心神,问道,“可知……是为何事?”
朱标的脸上,也带着几分不解。
他摇了摇头:“父皇并未明说。只是今早着人来问了你几句近况,下了这道口谕。”
朱标看徐景曜脸色不好,连忙安抚道:“你也不必太过惊慌。父皇只是见你,并未说要召你,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朱标这番安慰,非但没让徐景曜放松,反而让他心里更毛了。
不是坏事?
在这位洪武大帝身上,好事和坏事,有时候,是可以无缝切换的!
难道是……牛痘的事情,传出去了?
徐景曜的心一沉。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
最近的他,到处打听天花疫情,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以锦衣卫那无孔不入的本事,查到他这里,简直易如反掌。
可……
徐景曜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这事儿,有刘伯温背书啊!
他早就把张三丰这口惊天巨锅甩了出去。
刘伯温那老神棍,为了圆他自己的天机,也一定会帮他把这个故事,讲给朱元璋听。
有陆地神仙张真人在前面顶着,朱元璋就算再多疑,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来找他一个晚辈的麻烦吧?
那……如果不是牛痘,又会是什么?
是北伐的战事,出了什么变故?
还是……上次在东宫,他那番关于六部改制的话,说得太过火了?
徐景曜越想,心里就越没底。
这一整天,徐景曜都过得魂不守舍。
宋濂夫子在上面讲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散学。
“景曜兄!景曜兄!”邓镇那张大脸,准时地凑了过来,“快走快走!我听说城东门新开了一家面馆,那里的阳春面,汤底是用八只老母鸡吊的!鲜得……”
“不去了!”徐景曜有气无力地打断他,“今日……要去东宫,太子殿下有功课要考校我。”
他随口扯了个谎。
“又去啊?”邓镇一脸的失望,但一想是太子殿下,也不敢再多纠缠,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自己觅食去了。
皇城。
徐景曜再一次,踏入了这个决定大明朝最高权力的房间。
朱标将他领到殿内,便找了个借口,躬身退了出去。
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一个,是高高在上,手握生杀大权的人间帝王。
一个,是垂手而立,连呼吸都刻意放缓的穿越者。
朱元璋没有批阅奏折,也没有看书。
他就那么坐在龙椅之上,也不说话。
只是用他那双眼睛,静静地看着底下那个少年。
一秒。
两秒。
一盏茶的工夫。
徐景曜快要疯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架在火上烤的囚犯。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位爷,到底想干嘛?
他是在……等我自己招供吗?
招什么?
招我是穿越来的?
还是招我私下里,在搞什么牛痘?
然而,徐景曜并不知道。
此刻,朱元璋的心里,想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位皇帝陛下,看着底下那个小子,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欣赏。
甚至是……愉悦。
“这小子……”朱元璋的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不仅聪明,还是个福将啊!”
就在今天清晨,一份来自北疆的绝密军报,送到了他的案头。
他看着徐景曜,心里,满是赞叹。
“咱原先,还只是听标儿说,这小子有见识。听刘基说,这小子,有仙缘。”
“咱当时,还半信半疑。”
“可现在看来……这小子,他娘的,就是个活的祥瑞啊!”
朱元璋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军报上的内容。
“……臣徐达,因闻逆贼莫正平,绑吾四子景曜,恐其以此为要挟,动摇军心。故,不敢冒进,遂于土剌河畔,下令全军修整,深挖壕沟,高筑壁垒,以待后变……”
“……月初,北元伪帅王保保,不知我军虚实,竟倾巢而出,主动来攻我营寨。臣,遂以逸待劳,据坚营而守,以火器、劲弩,破其前军。再命蓝玉、郭英率精骑,从两翼包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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