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喜和更大的恐惧同时笼罩这林风,希望就在眼前,但通往希望的道路,却散发着更浓郁的死亡气息。
行动必须尽快,张屠不会给他太多时间。
就在林风暗中筹划,准备寻找时机行动时,张屠的逼迫再次升级。
似乎是对林风在鹰嘴岩“苟延残喘”的速度感到不耐烦,他派来的监工验收矿石时,标准变得愈发严苛,稍有不满便是拳打脚踢,并恶狠狠地威胁:“明天再挖不够数,就打断你的腿扔去喂石鼠!”
压力如山般袭来。
这天夜里,林风躺在冰冷的石板上,感觉体内的那粒“种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宿主濒临绝境的焦灼,传递出一种极其微弱的、不同以往的躁动。
不再是预警,也不是渴望,更像是一种……催促?
他心中一动,集中起全部意念,不再是漫无目的地感知,而是向着那“种子”发出一个清晰的、强烈的诉求——我需要力量!
哪怕只是一点点!
让我能挥动镐头,让我能跑得更快,让我能活下去!
意念如同石沉大海。
就在他快要放弃时,那“种子”似乎极其不情愿地、艰难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远比之前引导暖流时更微弱,但却更加精纯凝练的能量细丝,从中渗出,没有流遍全身,而是径直注入了他右臂的经络之中。
刹那间,右臂仿佛流过一道轻微的电流,一种奇异的酸胀感弥漫开来,原本酸痛无力、几乎抬不起来的胳膊,竟然恢复了一丝微弱的气力。
虽然远谈不上强壮,但至少,挥动镐头不再像之前那样艰难欲死。
这变化微乎其微,甚至可能只是心理作用,但在此刻绝境之下,这一点点的不同,确实那最后一根稻草。
“种子”回应了他,虽然极其勉强,但它确实能在他主动且强烈的诉求下,提供一丝极其有限的帮助。
这个发现几乎让林风要喜极而泣,这不仅意味着他多了一丝完成份额,麻痹监工的机会,更意味着,在这条绝望的逃生之路上,他或许并非完全手无寸铁。
他小心翼翼地操控着右臂那丝微弱的气力,不敢有丝毫浪费。
第二天,在鹰嘴岩,他挖掘的效率竟然真的提高了一点点,虽然依旧不可能完成加倍的份额,但至少交上去的矿石,让来验收的监工撇了撇嘴,没能立刻找到发作的理由。
时间,又争取到了一点点。
林风不敢有丝毫放松,他像一只在暴风雪来临前拼命储存粮食的松鼠,利用每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一点点地积攒着那微不足道的食物储备。
反复在脑中规划着通往那标记地点的路线,感受着右臂那丝来自“种子”的,随时可能消失的力量。
希望与死亡赛跑。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即将来临,他需要更多的准备工作,不能单单依靠右臂中那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力量感。
这丝力量太微弱了,如同风中残烛,似乎稍一用力便会熄灭。
他不敢滥用。每一次动用都小心翼翼,精打细算,如同吝啬鬼摩挲着最后一枚铜板。
只在最关键、最耗力的撬动时刻,才谨慎地引动那丝力量,以期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饶是如此,他在鹰嘴岩的挖掘效率,依旧以一种肉眼可见的、但又不至于惊世骇俗的速度,缓慢地提升着。
交上去的矿石,从最初令人讥讽的寥寥几块,渐渐变成了小半筐。
验收的监工虽然依旧满脸鄙夷,骂骂咧咧,但拳头和鞭子落下来的次数明显减少了。
他们似乎更乐于看到这个“病痨鬼”在死地中徒劳挣扎的模样,这比立刻处置他更能满足某种残忍的趣味。
期间张屠来过一次,双手抱胸,站在不远处冷冷地注视着林风劳作。
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试图从林风那依旧显得笨拙虚弱的动作中,找出任何一丝不合常理的破绽。
林风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强行压制住右臂那丝力量带来的几乎要本能流露出的稍许流畅感,故意让动作变得更加僵硬,甚至故意让镐尖在岩石上打滑,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同时爆发出更加剧烈痛苦的咳嗽,整个人摇摇欲坠。
示弱,极致的示弱。这是他唯一的盾牌。
张屠看了半晌,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冷哼,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那冰冷的杀意并未消散,反而像是被暂时按捺下去的毒蛇,蛰伏起来,等待着更佳的致命一击时机。
林风知道,自己骗过他一次,绝骗不过第二次。
这点微不足道的效率提升,或许暂时延缓了死亡,但也可能让张屠失去耐心,促使他更快地动用“意外”手段。
时间,反而可能更紧了。
他必须加快准备的速度。
食物的储备依旧缓慢得令人绝望,每一次冒险藏匿下的饼渣,都如同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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