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油纸仔细包裹好的《澜兮书院初构》蓝图,被花念安藏进了卧房梳妆台后的暗格。
指尖触到冰凉的玉印时,她忽然想起现代管理学中的“目标拆解法”,心中豁然开朗:
理想再宏大,也需从最基础的“落地”开始。
眼下,寻一处能承载书院雏形的土地,远比招募师资、筹措资金更迫切。
之前在京郊购置的旧别院,背靠矮山、前临小溪,环境倒是清幽,却仅有十亩地,连“讲堂+斋舍”的基本规模都不够,顶多算个临时储物之所。
新的土地必须满足三个条件:占地广(百亩以上)、位置偏(远离市井与官道)、环境佳(有山有水,便于实学实践)。
更重要的是,此事需绝对隐秘——她羽翼未丰,绝不能因“未出阁女子购置产业”的传闻引来非议,更不能让守旧势力察觉到她的书院计划。
夜色渐深,锦瑟院书房的烛火映着案上摊开的财务簿记。
花念安将所有私产一一清算:
多年积攒的月例、
及笄时长辈给的金玉首饰、
母亲林氏偷偷塞的体己钱,
还有游学途中因“献策治水”得到的赏银。
总计四千余两银子,对寻常百姓而言是“一辈子花不完的巨款”,可对比购置百亩地所需的“至少两万两”,不过是杯水车薪。
“必须尽快出手旧别院。”
她在纸上写下“处置旧产”四个字,笔尖顿了顿——
如何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卖掉房产?
这需要一个“能力通天且绝对可靠”的中间人。
她脑海中闪过两个名字:师父与福伯。
沈先生知她心意、懂她理想,却性情高洁,向来不涉“买卖田产”的俗务;
且他的人脉多在文士圈,于市井交易、地契流转之事并不擅长。
而福伯不同——这位侍奉花家三代的老管家,不仅掌管着侯府的“暗产”,如隐秘铺面、偏远田庄,更对京郊地界的土地归属、价格行情了如指掌,行事老辣周密,最擅长“不显山露水”地办大事。
更关键的是,他深得祖父信任,若能得他相助,甚至可借侯府之势“打掩护”,却不必惊动府中其他人。
可如何说服福伯?这位老人见惯风浪,绝不会因“几句理想”便冒险。
花念安思忖良久,决定“借祖父之力”——先让祖父认可她“管理田产的能力”,再顺理成章地接触福伯。
次日午后,花念安捧着一叠游学笔记,来到祖父花承恩的书房。
笔记里没有写“书院构想”,只记录着她对“田亩管理”“粮食储存”“赋税核算”的思考,还附上了几张根据现代“农业经济学”绘制的“成本收益分析表”。
“祖父,”她恭敬地递上笔记,“孙女游学途中见民间耕种不易,便试着分析了些田庄管理的法子,不知是否妥当,还请您指点。”
花承恩戴上老花镜,翻到“如何通过‘轮作制’提高土地产量”那一页时,眼睛骤然亮了:
“你说‘豆科作物与谷物轮种,可养土地’?此法倒是新鲜,却颇有道理!”
再看到“漕运损耗与田庄收入的关联分析”,他更是抚须赞叹:
“没想到你竟能将‘漕运’与‘田庄’联系起来,这等实务见解,连府里管田庄的账房都未必能想到!”
花念安趁机露出“为难”的神色:
“孙女深知‘纸上得来终觉浅’,若能亲自管理一小片田庄,将这些法子付诸实践,或许能学得更扎实……
只是动用公中产业,恐惹人非议,也怕自己经验不足,反倒亏损。”
花承恩沉吟片刻,拍了拍她的肩:“你有这份心便好!
福伯正管着京郊两处小田庄,产出寻常,正好交与你练手。
盈亏不必在意,重在历练!”
“多谢祖父!”花念安强压心中激动,恭敬行礼——第一步,成了。
两日后,福伯依吩咐送来田契与账册。他穿着一身灰布衣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虽布满皱纹,眼神却锐利如鹰。
花念安屏退所有丫鬟,将他请进正厅,亲手奉上一杯热茶。
“福伯,”她没有绕弯子,从袖中取出旧别院的地契与两千两银票,轻轻推到他面前,
“祖父让我管理田庄,是对我的爱护。但我想请您帮个忙——用这些,再加上旧别院置换的钱,在京郊另寻一处地。”
她清晰地说出要求:
“要远离官道与村落,占地尽可能广,最好有山有水,有平坦空地。交通不必太便利,但也不能太闭塞。最重要的是,”
她目光紧锁福伯,语气郑重,
“此事需绝对隐秘,地契不能写我的名字,也不能与花家有任何关联,除了您我,不能有第三人知晓。”
福伯的手指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没有看银票与地契,只缓缓问道:
“大小姐要这样一处‘隐秘之地’,意欲何为?”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审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藏玉录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藏玉录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