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引子:东风解冻,蛰虫始振。当第一缕春风撬开冰封的天地,沉睡的力量终将在寂静中寻得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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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象台遗址的震颤愈发剧烈,碎石和积雪从残破的穹顶簌簌落下。窗外,天色已完全被一种不祥的、仿佛混合了铁锈与暮色的暗沉所笼罩,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冻土与残雪,发出鬼哭般的尖啸。远方,苏砚所指的那片天幕下,隐隐有暗红色的雷光在云层深处翻滚,如同巨兽受伤后汩汩流淌的、污浊的血液。
那不是自然的雷霆,那是时间规则碎片力量外泄、与宏观时间流剧烈摩擦产生的可怕景象!
“来不及等协会支援了!”白露看着仪器上疯狂跳动的读数,脸色发白,“那块碎片的能量反应在指数级攀升!它正在拉扯周围的空间和时间结构,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引发区域性的时间崩塌!”
墨嵩双手死死按住那台嗡鸣不止的浑天仪,试图稳定它的观测,苍老的额头上青筋暴起:“规则的排异反应比预想的更猛烈!它像一颗毒瘤,正在污染整条时间支流!”
小满紧紧抓住苏砚的手,她能感受到远方那块碎片传来的、与她同源却充满痛苦与混乱的悸动。那感觉,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正在坏死、发狂。她周身的金色力场不由自主地荡漾开来,试图去安抚、去连接,却被那狂暴的暗红力量狠狠弹开,引得她一阵气血翻涌。
“它……在抗拒我……”小满声音带着痛苦,“它承载了太多‘过去’的痛苦和‘涅盘’时未被净化的残渣……它不认识现在的我……”
苏砚感受着心口本源印记那几乎要灼烧起来的呼唤,以及右眼时间视觉中那片愈发清晰、如同溃烂伤口般的暗红区域。他体内的节气种子在这庞大的压力下,运转反而变得凝实了一些,虽然远未恢复旧观,却与那本源印记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共鸣。
他明白了。这块最大的规则碎片,是因他和小满的“涅盘”而生,是那场燃烧后残留的、最顽固的“炉渣”。它蕴含着“春霖”时代积累的创伤、寒铮的绝望执念、以及涅盘时释放的庞大能量余烬。它既是“伤痕”,本身也成了一个畸形的、充满破坏力的“存在”。
普通的方法无法“消化”它,强行压制只会导致更剧烈的爆发。协会的“溯源”找到了根源,却缺乏解决的手段。
《时序农书》的箴言再次浮现在他脑海,但不再是关于涅盘,而是关于更本质的东西——平衡与引导。
他看向小满,眼神沉静如水:“它不是抗拒你,小满。它是不认识‘完整’的你,也不认识……经历了涅盘洗礼后的‘新’的我。”
他松开小满的手,向前一步,站到观测室破损的窗口,直面远方那暗红色的天空。寒风裹挟着冰粒抽打在他脸上,生疼。
“你要做什么?”小满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它不是敌人,是病人。”苏砚的声音在风声中显得异常清晰,“是时间规则自身无法消化的‘病灶’。协会想切除它,但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疏导’它,让它重新融入时间的循环。”
他抬起手,不是引动节气之力,也不是催发本源印记的力量,而是将双手缓缓虚按在胸前,做出了一个类似“拥抱”的姿态。他彻底放开了自身的心防,将意识沉入心口那灼热的印记之中。
这一次,他不是去“对抗”或“吸收”那块碎片的波动,而是尝试去“同步”,去“共鸣”!
他回忆起涅盘时,在污染核心内部感受到的一切——“春霖”的疲惫与痛苦,寒铮扭曲却真挚的守护之念,无数被掠夺时间的哀嚎,以及最终点燃这一切的希望之火与守护之心……
他将这些复杂的、矛盾的情感与记忆,通过本源印记,化作一道微弱却坚韧无比的精神桥梁,主动迎向了远方那块狂暴的规则碎片!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举动!他的意识如同孤舟,主动驶向狂暴的情绪与记忆风暴!一旦同步过度,他自身的意识就会被碎片中蕴含的庞大负面信息洪流冲垮、同化,成为另一个迷失的寒铮!
“苏砚!”白露惊呼,想要阻止,却被墨嵩一把拉住。
“让他去!”墨嵩眼神锐利,紧紧盯着苏砚,“这是唯一可能‘沟通’而不是‘毁灭’的方法!他在尝试成为‘桥梁’!”
小满屏住了呼吸,金色的力量在她周身流转,随时准备在苏砚支撑不住时,强行将他拉回。
苏砚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血。他的意识正在承受着可怕的冲击。无数破碎而痛苦的画面、嘶吼、冰冷的绝望感,如同海啸般涌入他的脑海,试图将他吞噬。
他看到了“春霖”在冰封祭坛上无声的哭泣,看到了寒铮跪在废墟中绝望的咆哮,看到了无数时间被剥夺者凝固的惊恐面容……负面情绪如同毒液,侵蚀着他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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