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挚立刻附和:“太傅所言极是!宗室子弟中不乏贤才,为何不用?”
商鞅冷笑一声,将竹简拍在案上:“甘太傅忘了郿县县令是谁的侄子?去年用旧斗收税多刮百姓三千石,这就是您说的‘贤才’?陈河虽为魏人,却比某些秦室宗亲更懂‘藏富于民’—— 他算出来的新亩制,比旧制多出三成耕地,难道要让不懂算学的宗室来丈量土地?”
秦孝公突然起身,龙袍扫过案几上的铜爵:“左庶长举荐的人,寡人信得过!传旨:即日起废除分封,设三十一县,县令、县丞由国君直接任命,俸禄由国库发放,旧贵族封地全部收归国有,按新制丈量后分授百姓!”
他指着地图上的红色县界,“三个月内,必须完成划界、定官、造册三件事,谁敢阻挠,以抗法论处!”
甘龙的朝笏在袖中攥得发白,却只能躬身领命。
他瞥见商鞅身后站着的几个年轻士子,为首的陈河虽身着布袍,眉宇间却带着锐气,心里暗暗记下这个名字 —— 又是一个要跟旧贵族作对的外乡人。
散朝后,商鞅在宫门外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叫住。
墨竹捧着叠好的新衣追上来,竹篮里还放着刚蒸的麦饼:“左庶长,您的朝服该换了。”
她的脸颊泛红,手指绞着衣角,“老家捎信来,说按新法分了五亩田,爹娘让我…… 让我回去成婚。”
商鞅接过新衣,抬眼看着她说,“这是好事啊。”指尖触到布料上细密的针脚 —— 这是墨竹连夜缝制的,袖口还绣了朵小小的兰草。他看着这个随自己入秦三年的婢女,当初那个怯生生的小丫头,如今已能熟练地处理文书、核对账目,又问她道:“你想回去吗?”
墨竹猛地抬头,眼里的光像要熄灭:“我……我不想走。”她从竹篮里拿出一卷竹简,上面是她抄录的各县民情,字迹娟秀却有力,“左庶长说过,女子也能做事。我学会了算田亩、记税赋,各县送来的文书我都能整理,留下我吧!”
商鞅看着竹简上的批注,有些地方比官吏写得还细致,不禁莞尔:“留下可以,但要称‘文吏墨竹’,不再是婢女。俸禄按县丞一半发放,如何?”
墨竹的眼泪突然掉下来,慌忙用衣袖擦拭:“谢左庶长!”她捧着竹简跑向驿馆,晨光里的身影轻快得像只燕雀,路过赵勇时还扬了扬手里的文书:“赵队长,以后我也是文吏啦!”
赵勇正指挥卫士搬运新铸的铜尺、铜斗,闻言朗声大笑:“好!以后查账可别偏袒左庶长!” 他转向商鞅,手里举着一把青铜量尺,“左庶长请看,新度量衡按您说的规制铸好了,一尺合二十四寸,一斗容两千毫升,误差不超过半寸。”
商鞅接过量尺,尺身上刻着的 “大秦新制” 四个字在阳光下泛着青光:“派三十队锐士,每队带一套度量衡,跟着县令们去各县,谁敢用旧斗旧尺,当场没收销毁!”
此时的终南山云雾间,白雪正踏着符光掠过秦地的田野。她的白衣在风中舒展,玉符在掌心流转,将各县的景象尽收其中 —— 渭南县令李敬正带着百姓拆除旧田埂,新划的田垄笔直如线;雍县令郑平指挥工匠铸造新量器,围观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唯有郿县的地界上,几个宗室子弟正带着家奴阻挠丈量,将新量器扔在泥里。
“果然还是这里出了问题。” 白雪轻叩玉符,将郿县的画面拓印在符面上,身影一闪便落在栎阳驿馆的院中。
商鞅刚送走赴任的县令们,见她白衣带雾地出现,忙接过她递来的符纸:“各县情况如何?”
“大多顺利,唯有郿县。”白雪的指尖点在符纸的黑点上,那里正是赵氏旧封地,“赵虎的堂弟赵成聚集了百余家奴,说县令是‘外乡人’,不许丈量他家旧地,还打伤了两个量田的小吏。”
商鞅的手指捏紧符纸,纸角瞬间发皱:“赵成?看来赵氏还没吸取教训。” 他转身对赵勇道,“备马,去郿县。”
白雪突然拉住他的衣袖,玉符在掌心亮起微光:“还有件事。我在符光里看到太子驷的太傅公子虔,近日常去郿县与赵成密谈,形迹可疑。”
商鞅眼中寒光一闪。太子驷年方十三,正是顽劣年纪,公子虔身为太傅,不教太子新法,反倒与旧贵族勾结,这绝非吉兆。他将符纸折好塞进袖中:“知道了。你继续留意各县动静,有异常立刻报来。”
三日后的郿县田野上,新制的木尺插在田埂上,却被家奴拔起扔得老远。赵成骑着高头大马,看着被推倒的界碑哈哈大笑:“一个魏国来的县令也敢管赵氏的地?告诉李敬,要么滚回渭南,要么尝尝我的铜戈!”
“赵成你好大的胆子!” 商鞅的声音如惊雷炸响,玄色披风在田埂尽头扬起,赵勇带着锐士们列成方阵,甲胄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擅毁界碑,殴打官吏,你想步赵虎的后尘?”
赵成的笑声戛然而止,却强作镇定:“左庶长说笑了,这是我赵家祖地,丈量之事该由宗室商议,轮不到外乡人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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