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阳光透过B-7区加厚的特种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叶晚晴的精神状态稳定了许多，正坐在床上，小口小口地吃着苏小婉加热好的香菇炖鸡味泡面，表情满足得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林风看着她，忍不住笑了笑，自己则快速解决了那桶作为早餐的红烧牛肉面。经过昨夜短暂的休整，虽然他不需要太多睡眠，但精神上的疲惫感依旧存在。然而，调查必须继续。
苏小婉已经恢复了那副一丝不苟的研究员模样，白大褂穿戴整齐，平板电脑从不离手。她调出了地下三层废弃档案室的结构图和相关权限记录。
“根据记录，这个档案室主要存放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至本世纪初的非数字化实体档案，涉及大量早期低风险神孽的观察记录、部分已解禁的行政文件以及……一些未经证实的神秘学手稿。”苏小婉一边滑动屏幕一边介绍，“由于当年归档系统混乱，加上后期资源向数字化倾斜，那里几乎成了被遗忘的角落。最后一次大规模整理是在十五年前。”
林风凑过去看那模糊的平面图，只见上面通道错综复杂，标注着“A区（水文气象记录）”、“B区（早期生物样本目录）”、“C区（未分类杂项）”等区域，看起来像个迷宫。“这地方……感觉比对付K-331藤蔓还让人头疼。”
“物理上的混乱尚可应对，”苏小婉推了推眼镜，镜片反着光，“需要注意的是，长期无人问津且堆积了大量带有微弱信息残留的旧物，有可能自发形成低强度的‘信息扰流’或吸引某些喜欢阴暗角落的小型‘概念衍生物’，比如‘记忆尘埃’或者‘固着之影’，虽然威胁等级低，但可能会干扰感知或制造幻听。”
“明白了，就是可能会自己吓到自己呗。”林风总结道，试图让气氛轻松点。
苏小婉瞥了他一眼：“从心理学角度，可以这么理解。但保持警惕是必要的。”
安排妥当B-7区的临时安保后，两人留下仍在安心吃面的叶晚晴，前往地下三层。通往废弃档案室的通道灯光昏暗，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纸张和灰尘混合的独特气味，还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冷潮湿感。
厚重的金属门被苏小婉用高级权限卡打开，发出“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门后的景象更是让人望而却步。
映入眼帘的，是几乎顶到天花板的巨大金属档案架，如同沉默的钢铁森林，上面密密麻麻地塞满了各种颜色的文件夹和纸箱，许多已经因为年代久远而泛黄破损。档案架之间的通道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地面上散落着一些掉落的文件，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蜘蛛网像灰色的纱幔，在角落里和档案架之间肆意牵连。
“哇哦……”林风忍不住感叹，“这地方，拍恐怖片都不用额外布景了。”
苏小婉倒是面色如常，从随身携带的工具包里拿出两个强光手电，递给林风一个，又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能量探测仪。“跟紧我，注意脚下和头顶。根据能量信标的微弱指向，源头可能在C区深处。”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这片知识的“坟场”。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偶尔有细小的灰尘在光柱中飞舞，如同微型的星尘。
“我说苏研究员，”林风一边用手电扫视着两旁堆叠如山的文件箱，一边试图找话题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走在前面的苏小婉脚步明显顿了一下，头也没回，声音透过口罩传来，显得有些闷：“林风管理员，现在是执行任务时间。你的问题与任务无关，且涉及个人隐私。”
“就是随便聊聊嘛，这里气氛太压抑了。”林风讪讪道，“你看啊，我们这也算是并肩作战、同生共死过了，还‘同居’了一晚上，了解一下不过分吧？”
苏小婉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手电光仔细检查着一个档案架上的标签。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林风以为她不会搭理自己时，她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报告数据：“没有。我的时间和精力主要投入在学术研究和收容所工作上。情感关系变量过多，效率低下，且存在不可预测的风险。”
林风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真的回答了，还回答得这么……有苏小婉风格。“呃……也不能这么说吧？感情有时候也挺好的，比如……能让人感觉温暖？不那么孤独？”
苏小婉停下脚步，转过身，手电光从下往上照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有些严肃：“林风，情感是重要的观察样本，也是驱动人类行为的关键变量之一。但对我个人而言，保持理性和逻辑是应对这个疯狂世界最有效的方式。尤其是在深渊收容所，过多的情感牵绊可能成为弱点。”
她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看透林风内心那点刚刚萌芽的、对温暖和连接的渴望。林风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就在这时，苏小婉手中的能量探测仪突然发出了轻微的“嘀嘀”声，屏幕上的读数开始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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