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上那原本因排斥而显得有些躁动不安的雷火之气,此刻竟奇异地平复下来,转而流露出一种跃跃欲试的欢欣与接纳的意向!
岳不群清晰地捕捉到了青铜雷纹剑传递出的这份“善意”与“认同”,他心中最后一丝担忧瞬间烟消云散!
“就是此刻!”
他不再有半分犹豫,意念如刀,果断决绝!
操控着那流淌紫色光华的“紫焰嵩山剑意”,如同归巢的乳燕,又如同君王莅临他的宝座,稳稳地、彻底地,与北方火位的青铜雷纹剑,合二为一!
没有冲突,没有排斥,没有一丝一毫的滞涩!
仿佛它们本就是一体的两面,此刻终于完美重逢!
“嗡——!!!”
就在剑意与剑器彻底融合的刹那,一声前所未有的、宏大而和谐的嗡鸣,骤然自青铜雷纹剑上爆发出来!
这声嗡鸣仿佛是一个信号,一个引子!
紧接着——
“铮!”(西方 - 君子剑)
“潺!”(北方 - 听雨剑)
“瑟!”(东方 - 清音剑)
“咚!”(中央 - 螭龙剑)
西、北、东、中,四柄早已准备就绪的宝剑,仿佛受到了无形气机的牵引,同时发出了各自独特的、却完美融入那主旋律嗡鸣的剑吟之声!
五声剑鸣,高低错落,属性迥异,却在同一刻奏响,交织成一片恢弘、玄奥、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交响乐章!
丹房之内,五色光华(金之白、水之蓝、木之青、土之黄、火之紫)骤然亮起,彼此勾连流转!一个以岳不群为中心,以五剑为基点的无形力场轰然形成!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行相生的气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畅通无阻地开始循环运转!
虽然这循环还显得有些生涩,力量也远未至圆满,但那生生不息、轮转不休的雏形已然具备!一股磅礴、浩瀚、足以令任何感知到它的人为之色变的剑阵威压,开始在这小小的丹房之内,弥漫开来!
岳不群置身于五色光华与和谐剑鸣的中心,感受着体内五行剑阵初步勾连后散发出的磅礴力量与生生不息的玄奥意境,只觉得胸中块垒尽去,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与激动直冲顶门!这力量是如此浩瀚,如此契合天地至理,让他仿佛触摸到了剑道的全新境界。
成功的狂喜让他几乎无法自持,迫不及待地想要亲自驾驭、感受这属于他的五行剑阵的真正威力!他心念急转,体内恢复了大半的紫霞真气轰然运转,就要尝试着去引动、掌控那悬浮五方的宝剑,让这剑阵按照他的意志展现出惊天神威!
然而,就在他催动真气,心神与五行剑阵核心初步连接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刚刚成型、尚且不够稳定的五行剑阵核心,仿佛一个被突然点燃的火药桶,内部流转相生的五色能量猛地一滞,随即失去了控制,化作一股混乱而磅礴到极点的能量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又似压抑了千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晴天霹雳,猛地炸开!
岳不群所在的阁楼顶层首当其冲。那股失控的恐怖能量如同无形的巨锤,自下而上狠狠轰击在屋顶! 坚固的梁木、厚重的瓦片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纸糊一般,瞬间四分五裂,炸成无数碎片,裹挟着烟尘气浪冲天而起!
整个阁楼的顶部,几乎被彻底掀飞!露出了里面缭绕着尚未完全散去的五色气劲和呆立其中的岳不群。
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巨响与骇人景象,瞬间打破京城的宁静,惊动了大半个京城!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负责护卫陶仲文以及神霄万寿宫安全的锦衣卫精锐。 几乎是爆炸声传来的同时,尖锐的哨音和呼喝声便此起彼伏,无数身影从暗处涌出,刀剑出鞘,弓弩上弦,以最快的速度将事发阁楼以及周边区域层层封锁、警戒,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下一刻,一道迅疾的身影如大鸟般从附近另一座殿宇中掠出,几个起落便已来到破损的阁楼前,正是此地主人,邵元节刚走接任礼部尚书的陶仲文! 他此刻脸上哪还有平日里的仙风道骨与从容,只剩下无与伦比的震惊与错愕,嘴巴微张,看着那被毁掉的屋顶和内部隐约可见的岳不群以及五把悬浮的宝剑,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岳道友他……这是在炼丹还是……在拆家?!”
如此巨大的动静,近在咫尺的皇城大内又岂能毫无察觉? 嘉靖皇帝正在精舍内静修,也被这声巨响惊得猛然睁眼。他快步走到窗边,恰好看到神霄万寿宫方向那冲天而起的烟尘和隐约的五色光华。随身太监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尖着嗓子连忙道:“皇爷息怒!奴婢这就派人去查探清楚!”
几乎同时,一道更加威严、迅捷的身影带着一队煞气腾腾的锦衣卫高手,如旋风般冲入了神霄万寿宫,正是锦衣卫指挥使,九品高手陆炳! 他面色冷峻如铁,目光如电扫过现场,先是看到目瞪口呆的陶仲文,然后又望向阁楼内似乎也有些茫然的岳不群,心中惊疑不定,但首要职责是控制局面。他立刻下令:“严守各处通道,许进不许出!没有陛下和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地半步!” 现场立刻被更加严密地封锁起来。
而京城各处,无数官员、勋贵、百姓也被这声来自皇城方向的巨响所惊动。 许多人走出房门,遥望那隐约可见的烟尘,议论纷纷,猜测着究竟发生了何事。内阁值房内,首辅严嵩与次辅徐阶几乎同时来到窗边,望向神霄万寿宫的方向,眉头紧锁。
严嵩捻着胡须,沉吟道:“那个方向……是陶真人的道场?如此动静,绝非寻常,莫非是陶仲文炼丹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异宝,或是……炼出了什么岔子?”
徐阶目光深邃,缓缓道:“元辅所言甚是。只是不知此等吉兆凶兆,于朝廷,于天下,是福是祸啊……”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算计。
一时之间,岳不群这失控的五行剑阵初鸣,竟似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整个大明朝堂的中心,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与无尽的猜测!
而此时的岳不群,对外界掀起的轩然大波浑然未觉。他依旧保持着方才催动剑阵时的姿态,右手向前虚引,掌心遥遥对着前方。在他手掌前方尺许之处,那五色光华虽因能量爆发而略显黯淡,却并未消散,依旧缓缓流转,勾勒出五行剑阵最初的、也是最具雏形的轮廓,仿佛一颗刚刚经历爆发、正趋于稳定的奇异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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