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钟声在皇宫上空回荡，紫宸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肃穆得近乎凝滞。
凌英身着银甲，身姿挺拔地站在武将前列，肩甲上的云纹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却难掩她眉宇间的沉稳。
凌策则跟在靖安侯凌伯言身后，身着月白锦袍，看似不起眼，却将袖中叠好的证据紧紧攥在手心。
“陛下驾到——”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喏声，天启帝龙行虎步地走上龙椅，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在御座旁的烛火下熠熠生辉。他扫视群臣，目光在凌英身上停顿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北疆战功的赞许，也有对凌家兵权的忌惮。
朝会刚一开始，太尉赵嵩便迫不及待地出列，手持一封明黄封皮的书信，跪在殿中高声道：“陛下！臣有要事启奏！靖安侯府长女凌英，镇守北疆期间私通匈奴，意图里应外合颠覆大曜，此乃通敌叛国的铁证，请陛下为天下苍生做主！”
话音落下，殿内瞬间哗然。
武将们纷纷侧目看向凌英，眼中满是震惊，谁都知道凌英在北疆浴血奋战八年，斩杀匈奴三万余人，怎么可能通敌叛国？
文官队列中，赵嵩的心腹御史们立刻附和，纷纷跪地请奏，要求陛下严惩凌英，抄没靖安侯府。
凌英面色不变，上前一步正要开口辩解，却被天启帝抬手制止。
帝王的目光落在赵嵩手中的书信上，语气平淡：“太尉，可有确凿证据？凌将军乃我大曜功臣，不可仅凭一封书信便定其罪。”
赵嵩以为陛下是在忌惮凌家兵权，连忙举起书信：“陛下，此乃凌英与匈奴首领的密信，臣已请翰林院学士鉴定，确为凌英亲笔所书！”
“信中明确写着，待匈奴大军南下，凌英便率北疆军倒戈，打开城门迎接匈奴入城！”他一边说，一边示意太监将书信呈给天启帝。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陛下，臣有异议！”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凌策从文官队列后走出，从容不迫地跪在殿中。
赵嵩脸色一变，厉声呵斥：“凌文舒！此乃朝堂议事，岂容你一个黄口小儿插嘴！还不速速退下！”
“太尉此言差矣。”凌策抬眸，目光直视赵嵩，语气不卑不亢。
“此事关乎我姐清白，关乎靖安侯府满门性命，更关乎北疆数万将士的声誉，我为何不能开口？”
“更何况，太尉口中的‘铁证’，不过是伪造的假货罢了。”
“你胡说！”赵嵩气得发抖，“此信乃翰林院鉴定过的，怎会是伪造的？凌文舒，你休要为你姐狡辩，免得连累整个侯府！”
“是不是伪造的，陛下一验便知。”凌策从袖中取出两张宣纸，呈给太监。
“这第一张，是我姐去年写给家中的家书，上面有她的亲笔签名。”
“第二张，是我请京城最有名的笔迹先生绘制的笔迹图谱，标注了我姐独有的书写习惯，我姐常年握枪，右手食指微曲，写‘英’字时收笔会向左偏半寸，且竖钩处会有细微的顿笔，这是常年形成的习惯，旁人绝难模仿。”
他顿了顿，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而太尉呈递的密信上，‘英’字收笔笔直，毫无顿笔痕迹，与我姐的笔迹相差甚远。”
“更重要的是，我姐的家书落款处，盖有她从军时父亲亲赐的‘戍边’印章，而密信上不仅没有印章，连印章的位置都与我姐的习惯不符，这足以证明，此信乃是伪造！”
天启帝接过太监递来的宣纸，仔细对比起来。
果然如凌策所说，家书与密信的笔迹差异明显，尤其是“英”字的收笔，一个左偏带顿，一个笔直利落，绝非同一人所写。
他又看向笔迹图谱，上面标注的细节精准入微，显然是经过仔细研究的。
赵嵩脸色瞬间惨白，额头上渗出冷汗，却依旧强撑着辩解：“陛下，这……这可能是凌英故意改变笔迹，混淆视听！她通敌叛国证据确凿，绝不能轻饶！”
“太尉一口咬定我姐通敌，可有其他证据？”凌策反问，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除了这封伪造的书信，太尉还能拿出什么？”
“是有将士亲眼看到我姐与匈奴密会，还是有粮草军械流向匈奴？”
“若拿不出证据，太尉便是诬陷功臣，按律当斩！”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赵嵩心上。
他本以为凭借一封伪造的书信，便能定凌英的罪，却没想到凌策竟早已准备好笔迹证据，将他的阴谋彻底戳穿。
就在他惊慌失措之际，户部尚书突然出列，躬身道：“陛下，臣有奏。”
“昨日臣已与靖安侯核对过北疆军饷明细，凌将军在北疆期间，军饷分文未少，尽数用于将士粮草和军械修缮，并无克扣挪用之举，更无粮草流向匈奴之事，这足以证明，凌将军忠心耿耿，绝无通敌之心！”
紧接着，几位与凌家交好的武将也纷纷出列，为凌英作证，称凌英在北疆治军严明，与将士同甘共苦，深受麾下将士爱戴，绝不可能做出通敌叛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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