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光门的瞬间,并非想象中的空间撕裂感,而是一种如同沉入温水般的柔和包裹。短暂的失重与光线扭曲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不再是苍茫山脉的原始丛林,也非外界的残破广场,而是一片自成天地的小世界。
天空是柔和的乳白色,没有日月,却散发着均匀明亮的光辉。脚下是白玉铺就的宽阔大道,笔直地通向远方一片巍峨连绵、笼罩在氤氲灵气中的宫殿群。大道两旁,是奇花异草,灵泉汩汩,空气中弥漫的灵气浓度,几乎是外界的十倍以上!深吸一口,便觉浑身毛孔舒张,内力运转都加快了几分。
“好一处洞天福地!”饶是以皇甫雪的见识,也不禁轻声赞叹。这玄云宗不愧是上古大宗,其遗迹秘境竟保存得如此完好,灵气如此充沛。
此刻,白玉大道上已是人影绰绰。先他们一步进来的武者们,正三五成群,或惊叹,或警惕,或迫不及待地朝着远处的宫殿群飞掠而去。重宝动人心,没有人愿意落后。
独孤冷的目光却并未第一时间投向那些看似藏宝的宫殿。他的视线,被大道起始处,一座并不起眼的青灰色石碑吸引了。
那石碑只有一人多高,与外界那巨大的古碑相比,显得十分小巧。碑身斑驳,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上面刻画的并非文字,而是一些扭曲、古朴、仿佛随意勾勒,却又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道韵的线条和符号。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与周围灵气盎然的景象格格不入,仿佛一个被遗忘的古老印记,几乎无人留意。匆匆而过的武者们,最多瞥上一眼,便不屑地移开目光,奔向更深处。
但独孤冷却停下了脚步。他体内的《太初起源经》残卷所修炼出的那丝微弱却本质极高的内力,在此刻竟自发地加速运转起来,与那石碑产生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共鸣!
“怎么了?”皇甫雪见他停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青灰石碑,并未察觉任何异常。
独孤冷没有回答,他缓步走到石碑前,伸出手,轻轻触摸那些冰冷的、看似杂乱的刻痕。
就在他指尖触及碑文的刹那——
“轰!”
仿佛混沌初开,鸿蒙炸裂!独孤冷的意识被一股无可抗拒的伟力,猛地拉入了一个奇异的意境空间!
四周是无尽的虚无,没有光,没有暗,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唯有眼前,那些青灰石碑上的刻痕,化作了无数流动的、闪烁着混沌色彩的光线,在他“眼前”交织、演化!
它们演绎着星辰的诞生与寂灭,演绎着生命的萌芽与凋零,演绎着能量的聚合与离散……那是万物最本源的规律,是天地最初始的法则碎片!
“太初……起源……”
一个模糊而浩瀚的意念,直接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这石碑,并非玄云宗所立,其历史远比玄云宗更为久远,乃是玄云宗祖师偶然所得,奉为至宝,却终其宗门之力,也未能完全参透,最终只能将其立于秘境入口,作为镇界之基,希望后世弟子能有机缘悟得一二。
而此刻,独孤冷那逆天的悟性,在这蕴含“起源”道韵的碑文刺激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他脑海中,那得自古老洞府残骸、自行开始补全的《太初起源经》残卷内容,与眼前这流动的起源道痕相互印证、碰撞、融合!
残卷中许多晦涩难懂、凭借悟性强行推演却始终感觉隔着一层薄纱的地方,在这起源碑文的照耀下,瞬间变得清晰透彻!无数新的感悟、新的运行路线、新的力量运用法门,如同泉水般从他心底涌出!
他对于“内力”,对于“武道”,对于“世界”的认知,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蜕变!
外界,皇甫雪惊讶地发现,独孤冷在触摸石碑后,便如同化作了一尊石雕,一动不动。但他周身的气息,却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时而如同深渊般沉寂,时而又如同宇宙初开般爆发出难以言喻的蓬勃生机!一股古老、苍茫、仿佛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意蕴,以他为中心,缓缓弥漫开来。
更让她心惊的是,周围的天地灵气,开始不受控制地朝着独孤冷疯狂汇聚,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灵气漩涡,将他与那座石碑一同笼罩!漩涡中心,隐隐有混沌色的光芒闪烁。
这番动静,终于引起了周围一些尚未远去的武者的注意。
“咦?那小子在干什么?”
“好恐怖的灵气汇聚!他在修炼什么功法?”
“那座破石碑……难道有什么玄机?”
不少人停下脚步,惊疑不定地望来。目光中有好奇,有贪婪,也有不善。
皇甫雪心中一紧,立刻上前几步,挡在独孤冷与那些窥视的目光之间。她虽然不清楚独孤冷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正处于一种极其关键的悟道状态,绝不能被打扰。她玉手按在剑柄之上,周身寒气弥漫,眼神冰冷地扫视着周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谁敢靠近,便是与她为敌!
她冰莲玄宗传人的气质与那先天境的修为,还是颇具威慑力,让一些蠢蠢欲动之人暂时按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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