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从荒山孤坟归来,谢清泽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
他依旧沉默地完成着每日的修行与侍奉,但那双墨玉般的眸子却失去了往日专注的光彩,变得幽深而空洞,仿佛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
他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老修士醉后的呓语,与那日亲眼所见的景象:
“五十九鞭……绝情绝念……”
“守坟数十年……”
师尊素衣立于孤坟前,倾洒酒液的侧影……
转身时,衣衫下若隐若现的狰狞伤痕……
每一个画面,每一句言语,都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反复凌迟着他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从未有过的、陌生而剧烈的情绪,如藤蔓般疯狂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带来阵阵窒息般的闷痛——嫉妒,是醋意,是难以言说的不甘与愤懑。
原来,师尊那般清冷绝尘、高高在上的存在,也曾那般炽烈地、不顾一切地爱过一个人。
一个……凡尘男子。
这个认知,像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入谢清泽的灵魂深处。
他无法想象,是怎样一个男子,竟能得师尊如此倾心相待,甚至让她甘愿承受宗门酷刑,道基受损,情根被斩,记忆剥离!
五十九鞭“绝情绝念鞭”啊!那是何等惨烈的痛苦?噬灵力,灼神魂,剥离情忆……光是想象那场景,谢清泽便觉得自己的神魂都在颤栗。
而师尊,竟为了那样一个男子,承受了这一切。
甚至在伤重未愈之时,还去他的坟前,空守数十年,错过了最佳的疗伤时机,让那代表着耻辱与痛苦的鞭痕,永远留在了身上。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谢清泽无数次在心底嘶吼,墨玉般的眸子里翻涌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猩红。
是风流倜傥?是温文尔雅?还是有什么通天彻地之能,竟能让神明般的师尊,卑微至此?
可无论那人如何,他终究只是个凡人!
他会生老病死,会化作一抔黄土,留下师尊一人,独自承受着破道反噬的折磨,承受着那鞭痕遇情动便灼烧刺痛的提醒!
他凭什么?凭什么得到师尊如此深情,却又……轻易地撒手人寰,留她一人在这世间受苦?!
一股无名之火在谢清泽胸中熊熊燃烧,那是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早已作古的凡间男子的强烈嫉妒与怨恨!
他甚至阴暗地想,那人为何不死得更早些?若他早逝,师尊是否就不会情根深种,不会受那五十九鞭,不会留下这终身不褪的伤痕与痛苦?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便让他悚然一惊,随即是更深的自我厌恶与羞愧。他怎可如此想?
那毕竟是师尊倾心爱过的人……他有什么资格去怨恨、去嫉妒一个早已逝去数百年的亡魂?
可是……心,不受控制。
每一次看到师尊那清冷疏离的侧颜,他便会想起她曾为另一个人展露笑颜;每一次目光不经意掠过师尊纤细的腰肢,那狰狞伤痕的存在感便无比清晰,提醒着他,这伤痕因何而来;甚至每一次师尊对他那微不足道的、出于职责或习惯的淡淡关怀,都会让他产生一种荒谬的、窃取来的错觉,随即又被更汹涌的醋意淹没——她是否,也曾这般,甚至更加温柔地对待过那个男子?
这种无时无刻不在的、自我折磨式的比较与臆想,几乎要将谢清泽逼疯。
他觉得自己龌龊,卑劣,竟对师尊的过往产生如此不堪的念头。
可那醋海翻涌的浪潮,却一次次冲垮他理智的堤坝。
极致的情绪动荡,加之此前强行引动龙气淬体留下的隐患,以及内心深处对力量近乎偏执的渴望,种种因素交织,终于成了滋养心魔的温床。
谢清泽开始频繁地陷入一种恍惚的状态。
修炼时,灵气运转会突然滞涩,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师尊与那虚幻的凡人男子相依相偎的亲密画面;夜晚入定,更是噩梦连连。
在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有时是绝情台上,师尊被冰冷的玄铁锁链束缚,绝情绝念鞭带着破空之声,狠狠抽打在她身上,每一鞭落下,便带起一片血光与灵力的溃散,她脸色苍白如纸,却紧咬着唇,倔强地望着某个方向——那里,似乎站着一个模糊的、被他潜意识丑化了的凡俗男子身影,正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有时,是荒山孤坟前,师尊素衣跪坐,背影单薄而凄凉,对着那无碑的坟茔,低声诉说着什么,语气是他从未听过的温柔与哀伤。
而他,只能像个局外人,躲在暗处,眼睁睁看着,心痛如绞,却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最让他恐惧的一个梦境里,那早已死去的凡人男子,竟从坟中走出,面容模糊,带着讥诮的笑容,走向师尊,而师尊……竟对他伸出了手!他想冲过去阻止,身体却如同被无形的枷锁禁锢,动弹不得,只能发出绝望的嘶吼……
“不——!”
一声压抑的低吼从偏殿传出,谢清泽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冷汗已浸透重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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