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幽猛地从那种超然的窥视状态中跌退出来,脸色苍白如纸,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那双异瞳中,冰蓝与赤金的光芒剧烈闪烁,显露出她内心极不平静的震撼。
“九幽!”墨烬渊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异常,强有力的手臂瞬间揽住她微微摇晃的身躯,低沉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焦灼,“你看到了什么?”
周围,混沌、饕餮等一众契约兽也立刻围拢过来,形成护卫之势,警惕地望向虚空,尽管那里空无一物。
凌九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属于杀手首领的绝对理智迅速压下了灵魂层面的悸动。她抓住墨烬渊的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语速极快却清晰地说道:
“一个地方……一座悬浮于无尽虚无深处的银色殿堂,冰冷,死寂,没有任何生命气息,只有纯粹的、绝对的规则在那里凝聚、流淌。殿堂中央,悬浮着一只巨大的、由无数银色光流构成的‘眼睛’!”
她顿了顿,异瞳中闪过一丝心悸。
“而那所谓的‘优先启动指令:终末裁决’,并非我们理解的刀剑或能量冲击,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格式化’!”
“格式化?”墨烬渊血瞳微缩,这个词对他而言有些陌生,但其中蕴含的毁灭意味却清晰可感。
“不错!”凌九幽声音沉凝,“它不是要摧毁山河,湮灭星辰,而是直接作用于世界的‘存在’基础。它会像抹去沙盘上的图案一样,将当前纪元所有的生命、文明、乃至天地灵气的运行规则,全部‘归零’,让一切回归到最原始的混沌状态!为下一个纪元的‘播种’清理出‘干净’的场地!”
此言一出,饶是见惯风浪的墨烬渊和凶戾滔天的混沌、饕餮,都感到一股寒意从灵魂深处升起。
这并非他们认知中的战争与毁灭,而是更高层面的、冷酷到极致的“清理”!在那银色殿堂和“巨瞳”眼中,他们这些挣扎求存的生灵,与需要被清除的数据无异!
“我们必须阻止它!” 凌九幽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必须在‘终末裁决’完全启动前,找到那座银色殿堂,摧毁它,或者夺取它的控制权!”
“如何定位?”墨烬渊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无尽虚空,浩瀚无垠,没有坐标,他们如同大海捞针,终其一生也未必能找到。
凌九幽闭上眼,仔细回溯着刚才窥见的一切细节。她额间那枚已与她灵魂深度融合的“弑神符文”再次微微发热,散发出淡淡的灰芒。
“坐标……我记下了!”
她猛地睁开眼,异瞳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在我被强行弹出那片时空的瞬间,‘弑神符文’捕捉到了一缕极其微弱,但本质极高的空间波动轨迹。那座银色殿堂并非绝对静止,它也在按照某种既定的规律,在虚空的深层维度中‘漂流’。”
她抬手,指尖灰芒凝聚,在空中缓缓划动。一道道由灰芒构成的、复杂到极点的立体纹路开始显现,它们不断扭曲、变化,仿佛在模拟着某种玄奥的运行轨迹。
“符文正在解析那条轨迹,推演它当前可能所在的‘相位’!但这需要时间,而且……我们可能需要一个‘锚点’来强行打开通往那里的通道!”
“锚点?”墨烬渊立刻抓住了重点,血瞳扫向四周破碎的魔域深渊,“什么东西能作为定位那种存在的锚点?”
凌九幽的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那些在之前大战中散落一地的、黯淡无光的天道镜碎片之上。
“天道镜……曾是‘牧羊人’监视此界的工具,它必然与那座银色殿堂存在着某种联系!”她快步走到一块较大的碎片前,蹲下身,指尖轻触。
“嗡——”
当她指尖的灰芒接触到镜片时,那块原本已经灵性尽失的碎片,竟然轻微地震颤起来,表面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银光,但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
“能量……它需要庞大的能量来激活这丝联系,强行撕开一条通路!” 凌九幽眉头紧蹙。这种层级的空间跨越,所需能量恐怕抽干整个魔域都未必够。
“能量?”墨烬渊血瞳中闪过一丝决然,“若论能量本质,还有什么,比我们自身更合适?”
他指的是他与凌九幽融合而成的,那超越了灵力和魔气的、蕴含着混沌与逆道本源的崭新力量!
“不行!”凌九幽立刻反对,“前路未知,我们必须保持巅峰状态!一旦力量耗尽,就算找到那里也是送死!”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感受着空中那灰芒轨迹的混沌,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主人,魔尊……或许,不需要我们自己的力量。”
它那模糊不清的兽首抬起,望向虚空深处某个方向。
“我感应到了……‘终末裁决’启动时,散发出的那种‘归零’波动,正在汲取整个世界的本源。这股力量庞大到难以想象,而且……它正在我们与目标之间,形成一条无形的‘力量虹吸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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