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烬渊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凌九幽的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能解决上古凶兽根基之损的地方，绝非寻常之地。其中蕴含的机遇，恐怕也伴随着极大的风险。而且，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可信吗？
凌九幽压下体内因灵力过度消耗而产生的虚弱感，强迫自己冷静分析。那双异瞳中冰蓝与赤金之色微微流转，警惕与权衡清晰可见。她并未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墨烬渊，等待他的下文。这份远超常人的镇定，让墨烬渊血瞳深处的兴味又浓了几分。
“哦？”凌九幽的声音略显沙哑，却依旧平稳，“何处？代价又是什么？”
她从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尤其这馅饼还是一位喜怒无常的魔尊递过来的。
墨烬渊低笑一声，似乎很欣赏她的直接和警惕。“小家伙戒心倒是不小。”他银发微动，缓步走近，周身迫人的气息却收敛得恰到好处，并未给凌九幽带来压迫感，反而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他对她，确有不同。
“那地方名为‘幽泉秘境’，”他不再卖关子，血瞳望向迷雾森林的某个方向，那里灵气波动似乎更为晦涩混乱，“乃是一处上古时期遗留的小天地碎片，其核心有一眼‘混沌灵泉’，泉水中蕴含一丝最本源混沌之气，温和磅礴，最能滋养本源，弥补先天不足。对你怀里那小东西，正是对症良药。”
幽泉秘境！混沌灵泉！
凌九幽心神微震。她在药婆婆给予的古籍中曾见过零星记载，说此秘境飘忽不定，入口难寻，内蕴大机缘亦有大恐怖，非大气运者不可入。没想到墨烬渊竟如此轻描淡写地指出了它的位置，甚至对其中的核心宝物了如指掌。
“至于代价……”墨烬渊唇角那抹弧度愈发深邃，血瞳转回，牢牢锁住她，“本尊目前心情尚可，暂且记下。待你日后还得起时，本尊自会来取。”
他这话说得暧昧不清，既像是一笔交易，又像是一个埋下的钩子。不过现在付出什么，反而更让人心生忐忑，却又无法拒绝。
凌九幽垂眸，看了一眼怀中光芒愈发微弱、吸力却依旧贪婪的凶兽蛋。她能感受到蛋内生命气息的渴望，以及对那混沌灵泉的本能向往。若真如墨烬渊所言，这是唯一能确保小家伙根基无损、甚至潜力更进一步的机遇，那龙潭虎穴，她也必须闯一闯。
“好。”片刻沉默后，凌九幽抬眸，眼神锐利而坚定，“请魔尊带路。”
权衡利弊，机遇远大于未知的风险。至于欠下的“代价”，将来兵挡水来土掩便是！她夜凰，从不惧欠债，只怕没有还债的实力。而实力，正是她如今最迫切需要的东西。
“爽快。”墨烬渊似乎早料到她的决定，满意地颔首。他并未多言，转身便朝着先前所望的方向行去。步伐看似悠闲，速度却快得惊人，身形几个闪烁便已在百米开外。
凌九幽深吸一口气，压下虚弱，运转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全力施展身法紧跟而上。所幸墨烬渊似乎刻意控制了速度，总在她即将跟不上时略微放缓，让她始终能追在后面。
越是深入，周围的雾气越发浓重，光线昏暗，古木参天，虬枝盘结，散发出苍凉古老的气息。空气中的灵气不再温和，反而变得狂暴杂乱，隐隐传来令人心悸的威压。寻常修士在此，恐怕早已寸步难行。
凌九幽精神高度集中，异瞳不断扫视四周，规避着一些隐晦的空间裂缝和能量乱流。她注意到，墨烬渊前行路线极为刁钻，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所有危险，仿佛对这里了如指掌。
约莫一炷香后，墨烬渊在一片看似寻常的陡峭山壁前停下。山壁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湿滑苔藓遍布，与其他地方并无二致。
“到了。”墨烬渊淡淡道。
凌九幽凝神望去，异瞳微光闪烁，仔细探查，却并未发现任何阵法或入口的痕迹。就在她心生疑惑之际，只见墨烬渊抬手，指尖一缕精纯至极的黑暗魔气萦绕，并未攻击山壁，而是以一种奇特的韵律，凌空划出一道古老的魔纹。
魔纹成型的瞬间，无声无息地印入山壁。
下一刻，整片山壁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那些藤蔓和苔藓扭曲变幻，中心处缓缓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缝隙内并非山体，而是氤氲着一片灰蒙蒙、扭曲不定的光，散发出精纯而古老的气息，与外界截然不同！
入口之后，隐隐传来令人心悸的兽吼和能量波动，显示着其中的不平静。
“秘境入口维持不了太久，跟上。”墨烬渊说完，率先迈入那灰色光幕之中，身形瞬间被吞噬。
凌九幽毫不犹豫，抱紧怀中的蛋，身形一闪，紧随其后投入光幕。
一阵强烈的空间眩晕感传来，仿佛身体被撕扯扭曲。但这个过程极短，眼前豁然开朗！
她已身处一个完全不同的天地。天空是灰蒙蒙的色调，不见日月，却有无源之光洒落。大地苍茫，怪石嶙峋，远处山峦起伏，空气中弥漫着精纯却异常狂暴的灵气，其中果然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却令人灵魂悸动的混沌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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