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陈长生的影子在青石板上拉得细长。他手里捧着两只粗陶新碗,慢悠悠地往回走,脑子里还在盘算着属性点和“沉睡”频率的规划。
刚拐进通往自家小屋的那条僻静小巷,就看见一个纤细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他家那扇破旧的木门外,显得有些踌躇不前,正是柳依依。
她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的竹篮,上面依旧盖着那块洗得发白的蓝布。听到脚步声,她像是受惊的小鹿般抬起头,看到是陈长生,脸上立刻飞起两抹红霞,眼神亮了一下,又迅速低下头去。
“陈…陈大哥,你回来了…”她声音细细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依依姑娘?”陈长生加快几步走过去,有些诧异,“找我有事?”
柳依依飞快地抬眼瞥了他一下,手指绞着衣角,小声道:“没…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娘…我娘她晌午多烙了几张饼,让我…让我给你送两张过来,还热乎着…”
说着,她掀开篮子上盖着的布,里面果然是两张烙得金黄、冒着丝丝热气的葱油饼,香气顿时飘散出来,勾得陈长生空荡荡的胃袋一阵收缩。
这显然不是“多烙了”的。那饼子模样周正,油光恰到好处,葱花撒得均匀,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特意做的。
陈长生看着那饼,又看看眼前少女羞涩又期待的模样,心里哪能不明白。他想起白天井边妇人的打趣,以及柳依依之前几次三番的送饭和担忧,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感激,有温暖,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他这条长生路,注定孤独。这些红尘牵绊,越是温暖,日后恐怕越是伤人伤己。
但此刻,看着那冒着热气的饼和少女纯净的眼神,他说不出任何推拒的话。
他接过篮子,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她微凉的手指,两人都像是被烫到般迅速缩回。
“又麻烦你和婶子了…”陈长生语气带着真诚的感谢,“这饼闻着就香。”
听他收下,柳依依明显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自然了许多,像初绽的桃花:“不麻烦的…陈大哥你趁热吃。我…我娘还说,你一个人开火不方便,以后要是懒得做饭,就在我家添双筷子…多个人,也热闹些…”
这话说得磕磕绊绊,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那红晕从脸颊一路蔓延到了耳根后。这恐怕不全是她娘的意思。
陈长生心中轻叹一声,面上却露出温和的笑容:“替我谢谢婶子。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老是叨扰你们。我自己能对付。”
他顿了顿,看着柳依依瞬间有些黯淡的眼神,又补充道:“不过婶子这烙饼的手艺真是没话说,要是以后我嘴馋了,可少不了要来讨要两张。”
柳依依听他这么说,眼睛又亮了起来,连忙点头:“嗯!陈大哥你随时来都行!”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安静。夕阳的金光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近。
柳依依似乎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看着陈长生,眼神里带着纯粹的关切:“陈大哥,你…你以后还要经常跟铁山哥进山吗?”
“嗯,山里能换些钱。”陈长生点头。
“山里…危险。”柳依依蹙起细细的眉毛,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我听说…听说里面有大虫,还有…还有吃人的妖怪…你千万要小心,别…别往太深的地方去。”她似乎想说得更严重些,又怕显得自己多事,语气怯怯的。
陈长生看着她眼中真切的忧虑,想起山中遭遇野猪的惊险,心中一软,语气也不自觉地放柔了几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铁山哥经验老道,我们就在外围转转,不打紧的。”
“嗯…”柳依依点点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一阵微风吹过,拂起她额前柔软的碎发。
陈长生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想起前世记忆中那些朦胧美好的画面。他沉默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轻声问了一句:“依依,你…想过离开栖霞镇,去外面看看吗?”
这个问题似乎超出了柳依依的认知范围,她愕然地抬起头,眼睛睁得圆圆的,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下意识地摇头:“离开?去外面?为…为什么要离开?镇上…挺好的啊。”
她眼神里没有向往,只有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仿佛外面的世界是洪水猛兽。“我娘说,外面兵荒马乱的,到处都在打仗,还有好多坏人…不如待在镇上安稳。而且…我娘身体不好,我也不能离开她…”
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这条巷子,这个小镇,生病的母亲,和邻家这个突然闯入、显得有些神秘却让她忍不住关注的年轻男子。
陈长生看着她眼中那份简单却坚定的“安稳”,一时无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有多么不合时宜,甚至残忍。他的长生,注定要见证无数离别与变迁,而她的愿望,或许只是守着母亲,在这小镇平安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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