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渊的罡风撕裂虚空,卷起亿万冰晶在空中碰撞出凄厉的哀鸣。天赐跪在深渊边缘,怀中九公主的身躯正在逐渐透明。她心口处插着的碧玉簪发出微弱光晕,勉强维系着最后一丝生机。
娘...别说话...天赐徒劳地用手去堵那些从她七窍溢出的金光,每一缕光芒的消散都带走她一分存在,我能救你,就像你当初救我...
九公主艰难地抬手,指尖抚过他额间已然消失的神纹。触碰的刹那,被王母篡改的记忆如冰裂般迸现——三百年前那个雨夜,根本不是什么私奔下凡,而是初代用碧玉簪刺入她眉心,强行灌注的虚假过往!
看...看清了吗...九公主的瞳孔开始涣散,所谓天罚之子的使命...
天赐的双眼突然灼痛。左眼流淌出青铜液体,右眼迸发出金芒,在冰面上映出骇人真相:寒冰渊底根本没有囚笼,那是个巨大的逆转阵法!历代天罚之子献祭生命,为的是将某个存在从时空之外拉回来!
他们...要复活初代...九公主猛地咳出带着冰渣的金血,用你的身体...
轰隆!
十二条青铜锁链破冰而出,末端连着十二具已然苏醒的天罚之子尸骸。它们齐齐跪倒,额头重重磕在冰面上:
请第十三任守门人完成仪式!
锁链如毒蛇般缠向天赐。就在触及皮肤的瞬间,九公主突然捏碎心口的碧玉簪!簪刃划破虚空,露出里面流淌的星河——那根本不是簪子,而是截取的时间轴!
孩子,记住...她将破碎的簪尖刺入天赐掌心,心灯九转的真相是...
记忆如洪流冲垮堤坝。天赐看见初代临死前的画面:根本不是被十二金仙围攻,而是自愿被分尸镇压!因为只有用天罚之子的血脉,才能禁锢那个从时空裂缝爬出来的......
观测者不止一个!九公主的声音开始飘忽,它们每隔万年就会...
锁链突然暴走!它们调转方向刺穿九公主的灵台,疯狂抽取她残存的神魂。十二具尸骸眼眶中的心火骤然大盛,在冰渊上空投射出巨大的倒计时符文——距离下一个万年轮回,只剩三刻钟!
天赐发疯般撕扯锁链。可那些锁链根本不存在实体,他的手一次次穿过虚影。在左眼视角下,他看清残酷真相:九公主早在那场雨夜就已经死亡,如今存在的只是初代用碧玉簪维系的一缕残魂!
没...没用的...九公主的身影淡得快要看不见,当年你父亲战死时...我就该随他去的...
天赐突然静止。右眼金芒穿透时空,看见三百年前的沙场:周玄根本不是战死,而是被初代亲手斩杀!因为将军窥见了真相——所谓仙凡禁恋,根本是为了培育最适合的容器!
为什么...他颤抖着抚摸母亲即将消散的脸。
因为爱...是唯一的变量...九公主用最后力气捏碎簪柄,观测者算不透人心...
簪柄碎裂处迸发出璀璨星河。星河中浮现出无数平行时空的结局:每个时空里,天赐都因为恨意而堕入黑暗,最终成为新的观测者!
莫被恨意吞噬...她的指尖化作流光没入他眉心,活下去...
最后三个字消散在罡风中。九公主的身影彻底化作点点金芒,被锁链拖入寒冰渊底。天赐徒劳地抓握着那些光点,任其在指缝间流逝。
恭迎第十三任守门人归位!
十二尸骸的吟唱将冰渊震出裂缝。倒计时符文已经转为猩红,虚空开始扭曲变形。在裂缝最深处,某个难以名状的巨大存在正缓缓睁开眼眸。
天赐缓缓站起。额间消失的神纹处突然迸裂,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燃烧的星河。他左眼彻底化作青铜漩涡,右眼凝聚成金色恒星。
原来如此...他抬手轻触心口,所谓重整三界...
燎原剑自动飞入手中。剑身映照出的却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九公主微笑的脸庞。她发间的碧玉簪正在重组,簪尖滴落的金血在冰面绘出完整的《九霄引》乐谱。
第一誓!剑锋指向最近那具尸骸,此生不为守门人!
尸骸突然炸成粉末。锁链崩断的反噬让整个寒冰渊剧烈震动,倒计时符文瞬间熄灭三分之一。
第二誓!剑尖划过虚空,必斩一切观测者!
另外六具尸骸同时惨叫。它们眼眶中的心火被强行抽离,融入剑身化作炽白火焰。剩余锁链疯狂抽打而来,却在触及天赐前自动融化。
第三誓!他双手握剑刺向冰渊最深处,以我血脉为引,重定三界法则!
剑尖触及冰面的刹那,所有景象突然静止。寒冰渊底浮现出九公主完整的记忆晶壁——她根本没有消散,而是用最后神魂激活了初代留下的最终预案:
当恨意达到极致时...爱是唯一的出路...
天赐的剑突然停滞。在记忆晶壁最深处,他看见九公主与初代对峙的画面:
非要如此吗?年轻的九公主抱着婴儿跪在雪地中,用我儿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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