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青铜碎片和密码本像两块灼热的炭,熨贴着林深的胸口,也灼烧着他的神经。离开忘川斋那条看似平静的老街,他刻意绕了几个圈子,穿行在熙攘的菜市场、寂静的小公园、以及正在拆迁的废墟之间。午后的阳光将建筑物的阴影拉得很长,每一处转角的后方,似乎都可能藏着那双在忘川斋里一闪而过的、评估般的眼睛。那个环卫工的形象在他脑中挥之不去,过于利落的动作,不合身份的鞋子,以及最后那意味深长的一瞥。这不是结束,只是监视的开始。周老先生已经暴露,他自己,也无疑从暗处被推到了明处,至少是某股势力的视野之内。
他没有直接回书店,那里现在如同一个明亮的靶子。而是拐进了城市图书馆的地下古籍阅览室。这里光线非常地昏暗,空气里是消毒水和旧纸混合的冷清气味,读者寥寥,管理员的眼皮耷拉着,正是大隐隐于市的绝佳场所。他找了一个最靠里的位置,用虚假的证件登记,借阅了几本关于本地旧钟楼建筑史和民俗符号学的厚重大部头,摊在桌上,像个真正的研究者。然后,他才从贴身口袋里,取出那两样东西。
首先的是那块青铜碎片。比铜牌要小,边缘不规则,断裂处是陈旧的碴口,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斑驳的绿锈,但依稀能辨认出上面刻着某种繁复的、云雷纹般的底纹,以及一个残缺的、似字非字的符号的一部分。材质入手冰凉沉重,与“子鼠”铜牌和记忆中的“寅虎”铜牌感觉极为相似,只是年代感要古老得多,仿佛经历了更漫长的岁月侵蚀。这会是母亲当年找到的“关键实物证据”吗?它是什么器物的一部分?礼器?符节?还是某种更不为人知的东西?碎片上的纹路和符号,与密码本、铜牌背后的刻痕,又有什么关联?
他小心翼翼地将碎片放回黄绸包好,深吸一口气,翻开了那本薄薄的、却重逾千钧的密码本。泛黄的纸页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上面墨迹书写的怪异符号和排列,如同天书。他想起周老先生的话:钥匙就在需要解密的信息本身里。
他需要参照物。他拿出手机,调出偷偷拍下的“子鼠”铜牌背面刻痕的高清照片,又回忆着那首打印的诗谜:“子夜钟鸣吞光阴,鼠齿啮断旧年痕。窃得乾坤藏一隅,时逝无痕证吾魂。” 诗句,铜牌刻痕,还有眼前这完全无法识读的密码本。
他尝试将诗谜的每个字,按照某种顺序(顺序本身就是密钥的一部分)对应到密码本的符号序列上。一小时过去,徒劳无功。那些扭曲的符号如同沉默的嘲弄。他又试着将铜牌背后的刻痕临摹在草稿纸上,与密码本里的图形进行比对,发现有几处微小的相似,但整体依然无法破译。加密方式显然极其复杂,绝非简单的替换密码。
挫败感像潮水般缓缓涌上。明明钥匙就在手中,却找不到那把看不见的锁。他靠在冰冷的椅背上,闭上酸涩的眼睛。母亲当年是如何掌握这种加密术的?她究竟卷入了一个多么深邃的谜团?那个可能姓“谭”的助手,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是“司辰”本人,还是另一个知情者?
寂静中,只有远处管理员偶尔的咳嗽声,和墙上挂钟秒针单调的“滴答”声。滴答,滴答,时间在流逝。从他离开钟楼现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天。按照凶手的“十天周期”,下一个“丑牛”之案,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缓缓降落的利剑,留给他的时间只有九天多了。
他不能在这里空耗。必须主动出击。他重新坐直,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图书馆的公共网络(经过了几层跳转加密),开始尝试搜索“谭”姓、且与母亲林婉过去的研究领域(古代天文、祭祀、民俗)可能相关的人物。范围很大,如同大海捞针。他又尝试搜索二十年前本地是否有姓谭的、与文物、历史或神秘学相关的失踪或离奇死亡人口,或许能找到与“助手”身份相关的线索。但当年的网络信息本就匮乏,加之年代久远,搜索到的多是无效信息。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这条线时,一个非常古老的、几乎被遗忘的网络论坛的存档页面跳了出来。那是一个零几年左右,讨论本地奇闻异事和都市传说的小众论坛。在一个关于“老城区灵异地点”的帖子下面,有一个匿名回复提到了“已故民俗学者林婉”的名字,说她曾在“西山废弃观测站”附近进行过“秘密调查”,还附带了一张极其模糊的、似乎是某个旧笔记本内页的照片放大图,上面画着一些难以辨认的符号,其中一两个,竟与密码本中的某个图形有几分神似!
发帖时间,是母亲去世后大约半年。回复者ID是一串无意义的数字。
林深的心猛地一跳。西山废弃观测站?他从未听母亲提起过这个地方。这是新的线索!他立刻尝试追踪这个匿名ID和图片源头,但论坛早已关闭,存档不全,技术上也难以追溯。这像是一缕幽魂留下的微弱气息,指明了一个方向,却无法告知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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