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时,林烨的冷汗已经浸透了粗布短褂。他猛地坐起身,胸腔里那颗心还在擂鼓,梦里昆仑崩裂的轰鸣仿佛还卡在耳道里 —— 猩红裂隙吞噬仙峰,白袍修士化作星屑的画面,清晰得像就发生在眼前。指尖下意识摸向胸口,那枚跟着他十几年的墨玉佩贴在皮肤上,竟带着一丝异样的温热,像是刚被人攥在掌心里焐过。
“烨儿?醒了就起来拾掇拾掇,今儿该去东头灵田除稗子了。” 隔壁屋传来婶娘的声音,混着柴火噼啪的脆响,把混沌破碎的幻象敲得七零八落。林烨应了声,掀被下床。土坯墙的窗棂漏进淡青色的天光,照得地上草席的纹路分明,他再摸玉佩时,那点温热已经散了,只剩玉石惯有的凉滑,上面刻着的模糊纹路还是老样子,像团被揉乱的星轨,村里没人说得清是什么名堂。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青禾村刚从雾里醒过来。村口的老槐树浸在晨露里,枝桠上悬着的铜钟还没动静,钟身青黑古旧,据说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钟壁上也刻着和玉佩相似的纹路。田埂上已经有了人影,阿牛他爹扛着锄头往灵田走,见了林烨就咧嘴笑:“小烨子,昨儿听你婶说又做噩梦了?再吓着,以后娶媳妇可没人敢跟你睡一个炕。”
林烨脸一红,挠着头往自家灵田走。脚下的泥路带着潮气,混着灵米特有的清香味儿 —— 这是青禾村的根,也是凡域少有的 “宝贝”。别家村子的稻子只能填肚子,青禾村的灵米却能养出几分气力,老辈人说,常年吃这米,连风寒都少染。灵田边缘,阿牛正举着竹棍当长枪,追得赵二丫绕着稻草人跑,见他来,老远就喊:“烨哥!快来!东边那片稻穗尖儿泛光呢!”
林烨走过去一看,果然,最东头靠近山脚的灵田里,几株稻穗的顶端凝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碎星子,在晨雾里忽明忽暗。他心里一动,摸向胸口的玉佩,这次却没什么动静。“前儿听村长爷爷说,灵米泛光不是坏事。” 赵二丫扎着俩羊角辫,手里捏着朵小蓝花,“我奶奶说,这是地里的‘气’足了,收成才好呢。”
话音刚落,村口的铜钟突然 “当 ——” 地响了一声。
那钟声不疾不徐,在晨雾里荡开,像块石头落进平静的水潭。青禾村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抬头往老槐树的方向看 —— 这钟平时只在祭祀或紧急时才敲,寻常日子里,连村长都不会轻易碰它。紧接着,“当 —— 当 ——” 又是两声,节奏比第一声急了些,阿牛举着竹棍的手放了下来,挠着头嘀咕:“咋回事?难道丢东西了?”
林烨没说话,只是盯着那口铜钟。刚才钟声响起的瞬间,他胸口的玉佩似乎轻轻跳了一下,快得像错觉。第三声钟响落下时,村里的长辈们已经往老槐树下聚了,他看见叔父林大山扛着锄头从西头跑过来,黝黑的脸上带着少见的凝重。“烨儿,跟我来。” 叔父路过灵田时喊了他一声,脚步没停。
林烨快步跟上,晨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青禾村的屋顶上,炊烟笔直地往上飘。可那三声铜钟像块石头压在人心上,连空气都比平时沉了几分。他回头望了眼东头的灵田,那几株泛着星光的稻穗在风里轻轻晃,像在无声地说着什么,胸口的玉佩,又开始慢慢变温了。
自家的三亩灵田挨着山脚,土是特有的油黑色,攥在手里能捏出黏腻的膏状。“先把田埂边的稗子除了,” 林大山放下锄头,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搓了搓,“昨儿下过雨,土松,好拔。” 他指的田埂内侧,果然冒出几丛深绿的野草,叶片比灵稻宽半指,根须在湿土里盘得正牢。
林烨弯腰钻进田埂与稻丛的间隙,灵稻刚过膝盖,穗子还没饱满,青绿色的秸秆上覆着层极细的绒毛,蹭得手背发痒。他指尖捏住一株稗子的根部,稍一用力,整株草就连根带泥被拔了出来 —— 根须上沾着的土粒竟泛着细碎的银光,落在手心里凉丝丝的,像握了把碎星。“这土......” 林烨捏碎土粒,银辉顺着指缝散了,只留下泥土特有的腥甜气,他忽然想起昨夜梦里,昆仑崩裂时化作星屑的碎片,也是这样闪着光往下落。
“发啥呆?” 林大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正用锄头刨着田垄,“灵田的土就这样,别总盯着看,拔快些,晌午还得去给西头的老槐树浇水。”
林烨赶紧低下头,手里的动作却慢了几分。他注意到灵稻的根须比普通稻子长半尺,像细银丝似的扎进土里,每根须上都缠着几缕几乎看不见的白气 —— 这是婶娘说的 “灵气”,寻常人得凑到跟前才隐约能看见,可他不知从何时起,只要盯着灵稻看久了,那些白气就像活了似的在眼前流动。
拔到东头那片泛光的稻穗附近时,林烨的指尖突然一麻。他刚捏住一株稗子,就见旁边灵稻的穗尖突然亮起,比远处看时更清晰 —— 不是散乱的碎光,而是凝成细小的光点,顺着稻穗往下爬,钻进根部的泥土里。与此同时,胸口的墨玉佩像是被什么东西碰了下,轻轻震颤了一下,那点熟悉的温热又漫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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