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灯光还在忽明忽暗,林夏被陈默护在身后,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握着桃木剑的手在微微用力,指节泛白。窗外的乌云已经压到了研究所的楼顶,那些蠕动的黑影看得越来越清楚——不是蛊虫,而是无数张模糊的人脸,挤在云层里,眼睛是空洞的黑洞,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病房的方向。
“这些是什么?”林夏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些人脸里,隐约能辨认出几个熟悉的轮廓——有王家寨的王二,有猎隼小队牺牲的队员,还有……陈青。
陈默的后背僵了一下,喉结滚动:“是被蛊王残念吞噬过的人,他们的意识没被完全净化,成了某个东西的‘眼睛’。”他侧过头,目光落在林夏手腕的灰白色印记上,红光还在微弱地跳动,“它在通过这些意识找我们,准确地说,是找你我身上的云雷纹。”
“找印记做什么?”林夏追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印记边缘,那里还残留着换血术时的刺痛感。
“因为印记是‘钥匙’。”李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拄着拐杖,身后跟着小张,两人手里都捧着桃木剑,剑身上缠着艾草绳,“太爷爷的笔记补全了——我在他的樟木药箱夹层里找到的,最后几页没被撕掉,只是用朱砂糊住了。”
他将一张泛黄的纸铺在床头柜上,上面是陈砚太爷爷的字迹,力透纸背:“血蛊非蛊,乃‘念’所化;玉琮非玉,是‘契’之形。念聚则生,契解则散。然念之根,在人心;契之本,系血脉。故终局非灭,是承。”
“终局非灭,是承?”林夏轻声念着,眉头微蹙,“太爷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爷用拐杖指着纸上的“承”字:“老辈人信‘因果循环’,蛊王的出现不是偶然,是明代戍边将军镇瘟疫留下的‘因’,我们解蛊是‘果’,但这果不是结束,是要有人接过这个‘镇’的责任。就像种地,收了粮食不是完了,得留着种子,等下一季播种。”
陈默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所以那些人脸,是‘因’的残留?那个藏在乌云后面的东西,是来要‘种子’的?”
“可以这么说。”李爷叹了口气,拐杖在地板上顿了顿,“笔记里说,乌龙山的血蛊池底,压着个‘念核’,是所有蛊虫意识的源头,当年陈砚先生没敢动它,怕一破就收不住。现在看来,蛊王只是念核催生出的‘枝芽’,我们砍了枝芽,根还在。”
小张突然指着窗外,声音发紧:“它动了!”
乌云里的人脸突然开始旋转,形成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亮起一道惨白的光,像探照灯似的照进病房,落在陈默和林夏身上。被光扫过的地方,皮肤传来针扎似的疼,林夏手腕的印记红光暴涨,竟要挣脱皮肤似的。
“它在逼我们用印记!”陈默将林夏往身后拉了拉,桃木剑指向那道白光,“太爷爷说‘契之本,系血脉’,它想让我们主动激活印记,好顺着血脉找到念核的位置!”
“那我们不动就是了。”林夏攥住他的衣角,掌心全是汗。
“由不得我们。”李爷的脸色凝重如铁,“你看那些人脸,他们的眼睛在流泪。”
众人细看,果然,人脸的黑洞里渗出黑色的液体,顺着云层往下淌,落在研究所的玻璃上,发出“滋滋”的响声,玻璃竟开始融化!“是‘念泪’,能腐蚀一切活物。”李爷将一张辰州符贴在窗户上,符纸燃起幽蓝的火,暂时挡住了黑泪,“撑不了一刻钟。”
病房里陷入沉默,只有窗外人脸的呜咽声和符纸燃烧的“噼啪”声。林夏看着陈默紧抿的嘴角,突然想起在血蛊池边,他说“有些债,总得有人还”;想起在溶洞里,他把玉琮塞进她怀里时说“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她轻轻挣开陈默的手,往前走了一步,直面那道惨白的光:“它想要印记,无非是想让念核现世。可太爷爷说‘念之根,在人心’,如果我们的心不动,它再强又能怎样?”
陈默想拉她回来,却被她眼神里的坚定拦住。林夏的目光扫过乌云里的人脸,声音清亮:“王二,你还记得你爹说的‘陈先生的艾草能解蛇蛊’吗?那不是因为艾草厉害,是因为他信‘救人’比‘害人’强;陈青,你师父的笔记里写‘辰州符的力,在信者心’,你守着悬棺不是怕蛊虫,是怕人心的贪念把它们放出来——”
她每说一句,乌云里的人脸就颤抖一下,黑洞似的眼睛里竟泛起一丝微光。那道惨白的光似乎也弱了几分,不再那么灼人。
“你在做什么?”陈默低声问,语气里带着惊讶。
“在还债。”林夏回头对他笑了笑,像大理洱海边的朝阳,“太爷爷说‘终局是承’,不是让我们承责任,是承这份‘信’——信人心能压过贪念,信哪怕只有一个人守着,邪祟就出不来。”
李爷突然“嘿”了一声,拐杖重重顿地:“丫头这话在理!我年轻时候盗墓,总以为‘镇物’能压邪,后来才明白,真正的镇物,是心里那点‘不敢乱来’的敬畏。”他将桃木剑递给小张,“把剩下的辰州符都烧了,不用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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