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被食腐鸟撞得“咯吱”作响，裂纹像蛛网般蔓延。陈默盯着窗台上那枚泛着红光的玉琮，又看了看眼前双眼赤红的李爷，掌心的冷汗浸透了衣襟。手腕上的云雷纹印记烫得惊人，仿佛有团活火在皮肤下游走，与玉琮的红光产生着诡异的共鸣。
“小陈……快……”李爷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指甲在地板上抠出深深的划痕，青灰色的皮肤下，血管像蚯蚓般凸起，“别管我……”
话音未落，他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身体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后背竟裂开道口子，钻出几根暗褐色的骨刺，像极了蛊王身上的鳞片。陈青说得没错，本源蛊正在改造他的躯体，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变成新的蛊王容器。
“不能砸玉琮！”林夏突然抓住陈默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李爷还有意识！玉琮粉能暂时压制蛊毒，说明他们之间还有联系，说不定能找到剥离的办法！”
窗外的食腐鸟突然集体起飞，在夜空中组成个巨大的漩涡，红光透过漩涡中心照下来，正好落在李爷身上。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骨刺上渗出暗红色的粘液，朝着陈默猛扑过来，速度比刚才快了数倍。
陈默侧身翻滚躲开，后腰却被骨刺划到，火辣辣的疼。他踉跄着撞在实验台上，架子上的试剂瓶摔了一地，硫酸与酒精混合的气味呛得人睁不开眼。就在这时，他的手指触到个冰凉的东西——是那把用来刮玉琮粉末的手术刀。
“林夏！把液氮罐推过来！”陈默抓起手术刀，刀尖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林夏立刻反应过来，拼尽全力将半人高的液氮罐推向李爷。罐口喷出的白雾瞬间笼罩了他的下半身，骨刺上的粘液遇冷结冰，动作明显迟滞了几分。“只能冻住十秒！”她大喊，“快想办法！”
陈默没有犹豫，握紧手术刀冲向李爷，不是为了攻击，而是朝着他胸口那处被自己抓伤的伤口刺去！那里还残留着本源蛊的痕迹，泛着诡异的红光。“忍着点！”他低喝一声，刀尖精准地挑出一小块暗红色的组织，正是刚才李爷没碾碎的本源蛊残片。
“嗷——”李爷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红光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却在接触到陈默手腕时骤然收缩，像是被云雷纹吸了过去。那小块本源蛊残片落在地上，竟像有生命般蠕动着，朝着陈默的方向爬来。
“它想钻进你身体里！”林夏抄起灭火器砸过去，残片被砸成糊状，却依旧冒着红光，渗入地板的缝隙。
陈默突然意识到个可怕的事实：不是玉琮在吸引蛊王，而是自己的血脉在主动接纳它。从血蛊池底握住阴琮的那一刻起，这场共生契约就已经生效，手腕上的云雷纹，就是最好的证明。
“必须切断联系。”陈默盯着自己的手腕，印记的颜色已经深如墨色，纹路间的红光越来越清晰，“林夏，帮我准备止血带和消毒水。”
“你要干什么？”林夏的脸色瞬间惨白，“你想……”
“不是你想的那样。”陈默拿起手术刀，刀尖抵住印记边缘的皮肤，“我要试试，能不能把蛊王的意识引到这一小块皮肉里，然后……”他没有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决绝已经说明了一切。
就在刀尖即将落下时，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小张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眼镜都歪了：“陈哥！不好了！外面……外面出现了好多像李爷这样的人！都朝着研究所来了！”
陈默看向窗外，食腐鸟组成的漩涡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人影，正从街道的各个角落涌来，动作僵硬，双眼赤红，和李爷的初期症状一模一样。他们的额头都隐隐泛着红光，与玉琮的光芒遥相呼应。
“是印记。”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我的印记成了信号源，他们都被吸引过来了。”他突然看向李爷，发现他虽然还在挣扎，却始终没有离开实验室，仿佛被某种力量束缚着，“玉琮和印记之间有排斥力，离得越近，蛊王的意识就越混乱。”
这或许是唯一的生机。陈默抓起窗台上的玉琮，红光在掌心灼烧般疼痛，却奇迹般没有被它控制。他将玉琮塞进李爷的怀里，果然，李爷的动作缓和了许多，赤红的瞳孔里竟透出几分清明，骨刺上的冰碴开始融化，却没有再攻击。
“有用！”林夏惊喜地捂住嘴，“玉琮能暂时稳定他的意识！”
“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陈默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人影，他们的手里竟拿着各种工具，像是被操控的傀儡，正疯狂地撞击研究所的大门，“本源蛊在通过我传播，只要印记还在，他们就会源源不断地涌过来。”
他突然想起陈砚太爷爷的笔记，那被撕掉的最后几页，或许藏着解除契约的方法。“陈青！你师父的笔记里，有没有提到‘解契’的方法？”
陈青正用银针刺破手指，将鲜血滴在李爷的伤口上——她的血液里带着辰州符的力量，能暂时压制蛊毒。“有！但需要‘引蛊草’！”她抬起头，脸上沾着血污，“笔记里说，引蛊草只长在血蛊池底的石缝里，能将蛊虫从宿主身体里引诱出来，可我们已经离开了乌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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