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海镇的雾是裹着竹香的黏网 —— 阿禾清晨抵达时,浓雾从竹海深处漫出来,沾在竹叶上凝成水珠,打在肩头凉得沁骨,空气里飘着青竹的清苦,连呼吸都带着湿润的凉意;正午日头穿破雾层,热风突然卷着竹屑扑来,晒得竹叶绿得发亮,刚沾在身上的雾水瞬间蒸发,皮肤干得发紧,像裹了层细竹粉;到了黄昏,浓雾又卷土重来,热风的余温混着潮气,在竹枝间织成冷雾,连马车上的铜铃都结着层薄露,晃起来 “叮铃” 声里带着湿意。他把沼泽镇送的芦苇绒巾裹在颈间,怀里的《古法新用手记》被雾湿与热风交替浸得半软半脆,纸页上崖镇贴的崖柏标本旁,新画的竹沥图案还沾着墨痕,被竹雾晕出一圈淡绿痕。
“大夫!快跟俺走!俺家阿海快咳得背过气了!” 个穿青布短打的后生踩着竹间小径冲过来,裤脚沾着竹露和泥,手里攥着一截滴着竹沥的鲜竹。后生叫阿竹,是竹海镇的竹农,他家的阿海刚六岁,昨天跟着他在竹海采竹荪,白天晒了热风,夜里又遭了冷雾,今天一早就咳得直不起腰,胸口憋得像塞了团湿竹絮,关节肿得发亮,皮肤还起了一片红疹子,连竹篮都提不动。
阿禾跟着阿竹往竹海深处跑,脚下的小径铺着厚厚的竹叶,一会儿滑腻沾露,一会儿干燥起屑,好几次他都得扶住竹杆才没摔进竹丛。阿竹家的竹楼搭在竹林边缘,楼底的竹桩浸在雾湿的泥土里,阿海躺在铺着干竹篾的竹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竹纸,嘴唇泛着青紫,每咳一次都要抓着胸口缩成一团,喉咙里发出 “呼噜呼噜” 的杂音;他的膝盖和手腕肿得像刚剥壳的竹笋,按下去陷坑半天弹不回来,红疹子顺着胳膊爬满肩头,一碰就疼得哭:“爹…… 肺疼…… 痒……” 更吓人的是他的手心,按下去没有半点弹性,指甲盖泛着淡白,连指尖的血纹都看不清 —— 热风耗了气血,冷雾凝了湿邪,竹雾里的细屑还堵了气道,三邪缠成 “竹海雾湿热风复合痹”,把肺、关节、皮肤缠成了一团乱麻。
阿禾赶紧弯腰掏药箱 —— 他特意为竹海镇备了两样关键仪器:一是便携式肺功能与湿度综合检测仪(能测肺通气量和环境湿度,判断气道堵塞程度),二是雾湿环境皮肤炎症检测仪(能测皮肤红疹炎症等级,应对雾湿皮炎)。可刚拿出肺功能仪,就发现进气口被竹雾里的细竹屑堵满了,屏幕只显示 “气道堵塞” 的报错;再摸皮肤炎症检测仪,探头被雾湿浸得短路,开机后屏幕在 “轻度” 和 “重度” 指尖乱跳,连最基础的红疹分级都定不住!竹屑堵塞 + 雾湿短路的 “双重故障”,让这两台仪器成了 “哑掉的竹笛”,这是阿禾行医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竹雾环境故障。
“这…… 这咋整?仪器都测不了了,咋知道孩子肺里堵得多重?” 阿竹蹲在竹床边,手都在抖,眼泪混着脸上的竹露往下淌。竹海镇的病本就邪门,竹雾里的细屑会堵气道,热风会燥伤皮肤和气血,冷雾会凝湿邪于关节,三者缠在一起形成的复合痹,往年镇里的老竹农遇到,只能靠 “竹海祭” 的 “悬竹祭” 祈求平安 —— 把患者吊在竹海间的竹架上,让竹雾 “吸走邪祟”,可去年祭典后,还是有两个孩子落了慢性咳喘的毛病。
竹楼的竹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个穿深褐布袍的老人拄着竹节杖走进来,杖头雕着竹神像,是镇里的祭官竹伯。竹伯的袍角沾着竹露和竹屑,手里还捧着个装着竹雾露的陶碗:“是竹神发怒了!阿海昨天采竹荪时惊了神竹,得用‘悬竹祭’—— 把孩子吊在竹海的神竹架上浸半刻钟,让竹雾带走湿邪,热风散掉燥气,神怒消了,肺才能通!去年阿荪家的娃没吊,现在还天天咳血!”
阿禾猛地抬头,指尖还停在药箱的堵满竹屑的仪器上,心里却没乱 —— 从崖镇的悬崖争议到现在的竹雾故障,他早练就了 “以手代仪、以理服人” 的本事。他先俯身贴在阿海的胸口,听呼吸音:“肺里满是湿啰音,像竹沥滴在湿竹上,是中度气道堵塞!” 再数呼吸次数:“一分钟只有十五次,呼吸时还耸肩,用到了辅助呼吸肌,再拖就成呼吸衰竭!” 接着用拇指捏阿海的胳膊皮肤,按下去的坑三秒才回弹,红疹子处发烫:“中度脱水 + 皮肤炎症中度!热风燥气已经伤了皮肤!” 最后让阿竹扶着阿海试着屈膝,膝盖最多弯到 35 度,一按就疼得抽气:“关节湿邪凝阻重度!冷雾把湿邪锁进了筋骨!”
“竹伯!悬竹会害死阿海!” 阿禾的声音带着坚定,却没硬顶,“他现在气道本就堵着,吊在竹架上冷风一吹,气道会彻底痉挛,像把堵了竹屑的竹管再塞进湿泥;关节肿得这么厉害,吊起来会拉得筋骨错位,像把刚采的鲜竹硬掰弯;最要命的是他脱水,竹雾里的湿气吸不进身子,只会让气血更虚!竹神让竹海长鲜竹、生竹荪,是教咱们用竹治病,不是让咱们用竹架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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