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林镇的秋阳裹着枣香,漫过镇口的老枣树林时,林薇怀里的薄荷苗突然蔫了半截 —— 不是之前榆镇的干蔫,是叶尖沾着潮气的 “滞蔫”,叶脉里像堵了层薄雾,连脉心珠碎片都泛着发闷的光。
“医官!快看看我家老周!” 镇民王婶挎着装满红枣的竹篮,慌慌张张跑过来,篮沿的枣汁滴在青石板上,黏糊糊的。她领着众人往枣林深处走,老周正靠在枣树干上咳嗽,手里攥着块沾了痰迹的粗布巾,咳得肩膀都在抖,脸憋得通红,连鬓角的汗都带着枣香。
沈知远蹲在老周身边,先让他张嘴看舌苔 —— 舌面干得发裂,边缘却沾着淡白的湿苔,像干枣上裹了层薄霜。再伸手搭脉,指尖按在寸关尺上,片刻后眉头微蹙:“是‘燥中夹湿’的脉症,秋燥伤了肺,你天天在枣林里捡落枣,露水沾多了,湿气又裹住了燥气,燥得咳、湿得堵,两气缠在一起,比单纯的燥脉难解。”
“那要先散燥还是先祛湿?” 小石头蹲在旁边,手里攥着草药笔记,笔尖悬在纸上,等着记药方。陆衍这时已翻开《守脉传承录》,指尖划过夹着干枣叶的一页,墨字旁还留着前守脉人的批注:“燥湿相缠,需‘润而不滞、燥而不烈’,南沙参润肺燥,茯苓渗湿气,二者相佐,再配杏仁降气,枣花蜜调和,方得平衡。” 他抬头看向沈知远:“古籍说用南沙参,不用北沙参,你看?”
沈知远从药箱里取出两个纸包,打开放在石板上:“你们看,这是南沙参,根呈圆锥形,表面黄白色,断面有放射状纹理,闻着有股淡淡药香,性微寒,润而不腻,不会给湿气添堵;这是北沙参,根更细,表面淡黄棕色,断面较紧实,性微温,偏滋腻,要是用了它,湿气更难散。” 他拿起一段南沙参递给小石头:“你摸一摸,南沙参更松脆,北沙参偏韧,以后认参,先看质地。” 小石头赶紧把两种参的样子画在笔记上,还标上 “南沙参:松脆、黄白、润不腻”。
苏沐已经在枣林边支起药灶,灶是用三块枣木墩搭的,锅是镇民家借来的陶罐,罐底还留着熬枣粥的痕迹。她先抓了五钱南沙参,用清水快速冲洗(不敢多洗,怕洗掉药味),再切成薄片 —— 切得薄,熬药时药效更容易出来。接着取三钱茯苓,是提前泡软的,切成小丁:“茯苓要泡到手指能捏动,不然熬不透,渗湿的劲儿不够。” 林薇走过来帮她剥杏仁,把杏仁皮仔细撕掉:“杏仁皮偏苦,还会涩口,剥了皮,汤药能顺口些,老周咳得厉害,喝不了苦药。”
“王婶,麻烦您取点枣花蜜来!” 小石头拎着空瓷碗往镇里跑,没一会儿就端着满满一碗蜜回来,蜜里还浮着细小的枣肉渣。苏沐把南沙参、茯苓、杏仁放进陶罐,加了三碗山泉水(镇民说山泉水软,熬药更醇),然后盖上盖子,用枣树枝慢火熬煮。“先大火烧开,再转小火熬半个时辰,南沙参得熬透才润,茯苓得熬出胶质才渗湿。” 她守在灶边,时不时掀开盖子搅一搅,怕药粘底。
沈知远这时已给三个枣农诊完脉,都是燥中夹湿,只是轻重不同。最年轻的枣农小李,湿重些,咳得轻但痰多;年纪大的赵阿婆,燥重些,咳得厉害却没多少痰。沈知远给赵阿婆扎针,选的是 “肺俞穴” 和 “太渊穴”,银针用酒精棉消过毒,扎 “肺俞穴” 时,让阿婆轻轻吸气,“有酸胀感就说”,等阿婆点头,才慢慢捻转针尾:“这针能通肺脉,让燥气先松一松,等会儿喝了汤药,就不那么咳了。”
小石头在旁边帮忙递棉片,还不忘记症状:“赵阿婆,燥重、咳频、痰少;小李,湿重、咳轻、痰多……” 沈知远指着笔记上的 “湿重”:“湿重的人,舌苔边缘会更厚,摸脉时会觉得脉‘滑’,像摸在沾了水的琴弦上;燥重的人,舌苔干得更裂,脉‘细’,像细绳子,你再摸摸小李的脉。” 小石头怯生生地伸出手,按在小李腕上,果然觉得脉滑滑的,赶紧在笔记上画了个沾了水的琴弦。
“汤药熬好了!” 苏沐掀开陶罐盖子,药香混着枣花蜜的甜香飘满枣林。她先给老周盛了一碗,放凉到温热,加了一勺枣花蜜:“蜜要最后加,煮久了会变酸,还会破坏药性。” 老周喝了两口,咳得轻了些,咂咂嘴:“不苦,还有点甜,比我之前喝的止咳药强多了。” 苏沐又给小李的汤药里多放了半勺茯苓粉:“你湿重些,多加点茯苓,渗湿的劲儿大。”
可没过多久,赵阿婆喝了汤药后,突然说口干得更厉害。沈知远赶紧走过去,重新搭脉,又看了看舌苔:“阿婆,您是不是平时就爱喝热茶?” 赵阿婆点点头:“天天喝,枣林里冷,喝热茶暖身子。” 沈知远恍然大悟:“热茶耗津液,南沙参虽润,却抵不过热茶的耗,得在汤药里加麦冬,麦冬能补津液,还不添湿。”
苏沐立刻往陶罐里加了二钱麦冬,切成小段,小火再熬一刻钟。这次给赵阿婆盛药时,特意叮嘱:“阿婆,这药要温着喝,别再喝热茶了,等燥气散了,再喝不迟。” 赵阿婆喝了药,过了一会儿,口干果然缓解了,笑着说:“不渴了,也不那么咳了,这药真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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