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的晨雾还没散,就被一阵慌乱的呼喊搅碎。林薇站在渔村的码头,手里攥着阿瑶送的旧罗盘,罗盘指针正疯狂打转,指向远处被雾裹着的沉船湾 —— 那里是东海海脉的关键节点,也是薄荷苗淡蓝光丝的落点。海风裹着股朽木的腥气,吹得她怀里的薄荷苗微微发抖,叶片上的淡蓝光里,竟缠了些极细的褐丝,像被沉木的碎屑勾住了。
“林医官!快救救我男人!” 渔妇阿翠跌跌撞撞跑过来,她的围裙还沾着鱼鳞,手里拽着个浑身僵硬的汉子。那汉子直挺挺地被拖着走,皮肤泛着灰褐的木色,眼窝深陷,嘴唇僵得张不开,只有胸口还在微弱起伏,胳膊上竟嵌着些细碎的沉木屑,像长在了肉里。
“是沉木蚀!” 沈知远提着药箱赶过来,指尖刚触到汉子的皮肤,就觉出股冰凉的滞涩感,比南海的蚀血晶更阴邪,“沉木屑钻进皮肤,顺着经络往骨头里钻,把气血冻成了‘木僵’,再拖下去,整个人都会变成‘活木头’!” 他掏出银针刺向汉子的 “足三里”,针尖刚刺入,就见针尾泛出褐光,针身竟慢慢结了层薄木痂。
码头很快聚满了村民,有的扶着僵得不能动的亲人,有的手里捧着从海边捡来的沉木 —— 那些沉木泛着灰褐的光,表面还渗着黏糊糊的汁液,闻着让人喉咙发紧。老船匠陈阿公拄着根船桨走过来,船桨上的铜钉已经生锈,却擦得发亮:“这些沉木是上个月台风从海底卷上来的,自从它们出现,渔村就开始闹木僵症,有的渔民去沉船湾捞沉木卖钱,回来没两天就僵了。”
陆衍立刻翻开《守脉传承录》,指尖在 “东海沉木脉” 章节快速滑动,书页间夹着的干枯海藻还带着海腥味,终于在泛黄的纸页上找到记载:“东海沉木蚀,根在‘蚀木芯’,藏于百年沉船的龙骨中,芯吸海脉阳气化木僵,需‘灵贝暖光 + 红珊瑚粉’初解,再以‘沉船铜钉之阳 + 渔火之暖’融芯,方断其根。” 他抬起头,眼里满是凝重:“我们带的南海灵贝和红珊瑚粉只能暂时压制,要彻底清除,得找到沉船的铜钉,还要用渔村的渔火聚阳气!”
“沉船铜钉我有!” 陈阿公突然开口,转身往家里跑,“我阿爸当年拆过一艘百年沉船,留下了几颗铜钉,说能镇邪,我一直藏在阁楼里!” 林薇让苏沐留在码头搭临时医棚,用灵贝粉和红珊瑚粉调外敷药,先稳住村民的木僵症,自己则带着沈知远、陆衍、小石头跟着陈阿公往家里去。
陈阿公的家在渔村最东边,屋顶盖着旧渔网,院子里堆着各种船木零件。他爬上吱呀作响的木梯,从阁楼里抱出个铁盒,盒子上的锁已经锈死,他用渔刀撬了半天才打开,里面躺着三颗拳头大的铜钉 —— 铜钉表面虽然生锈,却泛着淡淡的金光,与普通的铜钉截然不同。“这是沉船龙骨上的‘镇脉钉’,当年阿爸说,它能守住船的‘骨’,也能守住海的‘脉’。” 陈阿公的手有些发抖,把铜钉递给林薇,“现在把它交给你们,只要能救渔村,什么都值。”
众人带着铜钉赶回码头时,苏沐已经给十几个村民敷了药,木僵的症状果然缓解了些,有的村民能慢慢活动手指了。可就在这时,海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沉船湾的方向冒起股褐烟,码头的沉木突然剧烈抖动,表面的汁液变得滚烫,已经缓解的村民突然又僵住了,皮肤的木色比之前更重。
“是蚀木芯在反噬!” 林薇看着薄荷苗,叶片上的褐丝已经爬满了大半,淡蓝光几乎被遮住,“它在吸沉船湾的海脉阳气,我们得赶紧去沉船湾,不然整个渔村的人都会变成活木头!” 陈阿公立刻召集村民,准备了三艘渔船,每艘船上都挂着渔灯,村民们有的摇橹,有的拿着渔网,纷纷说要跟着去帮忙:“沉船湾是我们的根,不能让沉木蚀毁了它!”
渔船在海面上颠簸,咸涩的海风裹着褐烟吹过来,小石头抱着四海螺,小脸憋得通红,一直吹着 —— 南海灵贝群在前面引路,贝壳的红光在雾里像点点星火。陈阿公站在船头,用船桨指着前方:“前面就是沉船湾,那艘百年沉船的龙骨还在海底,蚀木芯肯定在龙骨里!”
抵达沉船湾时,雾已经散了些,能看到海底沉着艘残破的木船,龙骨泛着褐光,周围的海水都变成了灰褐色。阿翠的男人突然从渔船上跳下去,直挺挺地往沉船游去,嘴里还含糊地喊着 “沉木…… 钱……”,显然是被蚀木芯的邪气控住了心神。
“快拉他上来!” 沈知远刚要跳下去,陈阿公已经先一步跳进海里,老船匠虽然年纪大了,水性却极好,他拽着阿翠男人的衣领,奋力往回游。可就在这时,海底的龙骨突然冒出股褐光,一道褐丝像蛇一样缠住陈阿公的腿,老船匠的腿瞬间僵住,脸色变得惨白。
“用灵贝粉!” 林薇立刻让小石头把灵贝粉撒进海里,红光顺着海水往下钻,褐丝的力道果然减弱了些。沈知远趁机跳进海里,把红珊瑚粉调成的药汁倒在陈阿公的腿上,老船匠的腿才慢慢恢复知觉,两人合力把阿翠男人拉回渔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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