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春阳刚漫过医馆的桂树,苏沐端着刚烧开的井水准备煎药,水桶刚放在石案上,就见水面慢慢浮起层淡暗的雾,像撒了把磨碎的炭灰。她伸手搅了搅,指尖竟觉出股细微的刺痒,像有小虫子在皮肤下游走 —— 这是暗蚀的气息,跟上次在黄山灵脉洞闻到的一模一样。
“林医官!井水不对劲!” 苏沐的声音带着慌,手里的水桶都晃出了水。林薇刚把五脉信物(淮水桃木牌、钱塘莲子、漠北沙棘、青城茯苓、黄山石斛)摆成圈,试图用莲子的金光加固中州脉根,听到动静跑出来,薄荷苗的叶片瞬间泛出淡红的光,叶脉里的暗纹比昨夜又深了些。
“是暗蚀复燃,而且藏得更隐蔽了。” 林薇蹲下身,掬起一捧井水,水在掌心慢慢凝成颗小水珠,水珠里能看到细小的暗蚀丝在蠕动,“上次在中州脉根用五脉同心阵压下去的,只是表面的暗蚀,真正的‘暗蚀引’没清干净,现在顺着水源渗出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两个村民扶着个老婆婆走进医馆,老婆婆的脸泛着淡淡的灰,手里攥着块揉皱的帕子,反复念叨着 “地脉要塌了,我们都要完了”,说着就开始哭,眼泪落在帕子上,竟也泛着淡暗的光。“她今早喝了井水泡的茶,就成了这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说看到暗蚀在墙缝里爬。” 村民的声音发颤,“村里已经有十几个老人这样了,都说是‘脉慌症’,越劝越糊涂。”
沈知远立刻掏出脉枕,指尖刚搭上老婆婆的腕子,眉头就拧成了疙瘩:“脉象虚浮,气乱神散,是暗蚀缠上了‘忧思’—— 上次五脉动荡,百姓心里本就不安,暗蚀借着这股忧思复发,专门钻心神薄弱的人。” 他转身往药房跑,药柜里的淮水干姜、钱塘莲藕都泛着淡淡的光,是五脉信物的余温还在,“普通的清蚀药没用,得用‘五脉同心汤’,把五脉的暖意和百姓的愿力融进去,才能驱散缠心的暗蚀。”
陆衍从城外药田回来,背上的竹篓里还沾着未干的泥土,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脸色凝重:“药田的井水也泛暗了,我用银簪探了探,簪尖的暗纹比医馆的还密,而且……” 他从怀里掏出张纸条,是派去各脉查看的药农送来的,“淮水周老说,桃木牌的水波纹又暗了,钱塘吴大夫那边,江水晨雾里也有暗蚀丝,漠北乌力罕的沙棘干,晒在太阳下都泛灰 —— 五脉的暗蚀,是同步复燃的!”
“是暗蚀引在控!” 黄玄道长拿着《青城脉记》走过来,书页上的朱批被他圈了出来:“暗蚀引藏于‘众忧之地’,借民心不安为媒,可引五脉暗蚀同步复燃,断中州脉根之养。” 他指着 “众忧之地” 四个字,“长安是百姓聚集的地方,医馆又是大家常来的地方,暗蚀引肯定藏在医馆附近!”
众人立刻在医馆周边搜寻,小石头抱着薄荷苗跟在后面,苗叶的淡红光始终指着医馆后院的老井 —— 那是口百年老井,之前百姓都来这儿挑水,自从五脉动荡后,就很少有人用了。林薇趴在井口往下看,井水里泛着层暗雾,雾里竟缠着根像麻绳一样的暗蚀丝,丝的另一端,扎在井底的石缝里。
“暗蚀引在井底!” 乌力罕挽起袖子,就要下井,却被林薇拦住:“井底的暗蚀丝有毒,下去会被缠上心神,得用五脉信物的力量把它引上来。” 她把五脉信物摆在井口,莲子放在中央,桃木牌、沙棘、茯苓、石斛围着莲子,“沈知远,你煮五脉同心汤,用汤药的蒸汽引暗蚀丝;黄道长,你念清心咒,稳住周围的暗蚀;陆衍,你组织百姓离远点,别被暗蚀丝波及。”
沈知远在井口旁搭起灶台,锅里放着五脉的草药:淮水干姜切得薄如纸,钱塘莲藕切成滚刀块,漠北沙棘拍裂了壳,青城茯苓碾成了粉,黄山石斛剪成小段,再加上长安的薄荷叶,用老井的水煎煮。汤药刚烧开,就冒出股清苦的香气,蒸汽飘向井口,井水里的暗蚀丝竟慢慢往上爬,像被香气勾着。
可就在暗蚀丝快到井口时,小石头突然喊了声 “疼”,抱着头蹲在地上,薄荷苗的淡红光瞬间变暗。“小石头!” 林薇急忙跑过去,只见孩子的额头上爬着道细暗纹,眼神变得迷茫,“我好像看到漠北的沙雾里,有好多牛羊倒在地上,乌力罕叔叔在哭……”
“是暗蚀丝在勾他的执念!” 沈知远舀了碗刚煮好的五脉同心汤,吹凉了喂给小石头,“他之前在漠北见过沙淤瘴害牛羊,心里一直记着,暗蚀丝专门挑这种执念钻。” 汤药刚进小石头的嘴,他额上的暗纹就淡了些,眼神也清明了些,却还攥着林薇的衣角:“林姐姐,暗蚀丝好凶,它好像想把大家的执念都勾出来,让我们自乱阵脚。”
井口的暗蚀丝趁众人分心,突然往黄玄道长缠去,道长正念着清心咒,没防备被缠上手腕,瞬间脸色泛灰,眼神变得恍惚:“清和…… 你怎么在这儿?师父对不起你,没炼出还魂丹……” 他说着就伸手往井口抓,像要抓住什么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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