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刚亮,边关的风沙吹得帐篷哗哗作响。我站在主营帐外,看着斥候带回的第三份战报。
敌军又在夜里袭了粮道。
这次烧的是西线运粮队,二十辆大车只剩三辆完整,押运士兵死伤八人,其余人被逼退到断崖边,靠弓箭勉强守住阵型。领头的校尉带着伤奔回营,跪在沙盘前说话时手还在抖。
“他们不是冲着杀我们来的,是专门挑补给路线打。”
我没有说话,手指划过地图上的三条红线——那是我们目前仅存的稳定粮道。其中两条已经被骚扰过两次,只剩下北面那条还算安全,但也只是时间问题。
萧绝从营内走出,铁甲未卸,肩头还沾着雨水和泥点。他看了眼跪着的校尉,声音很沉:“把人带下去治伤。”
校尉被扶走后,他才转向我:“敌军改战术了。不再正面交锋,专挑小股部队下手。昨夜东侧草场也被点了火,火势往水源方向蔓延,若不是巡防及时,整个营地的饮水都会出问题。”
我点头,走到沙盘前蹲下身。沙土堆成的山丘和要隘被昨夜雨水冲得有些塌陷,我用指尖抹平一处缺口,重新勾出防线走向。
“不能再主动出击了。”我说,“他们就是想让我们追击,引我们进埋伏圈。”
萧绝站在我身后,沉默片刻,下令传令各营:收缩防线,固守三处要隘;所有外出队伍必须由百夫长带队,配备双哨骑;每两个时辰烽火传讯一次,确认各营安好。
命令发出去后,他召集幕僚议事。
帐篷里挤满了将领,有人主张趁敌军分散时分兵围剿,有人建议立刻上报朝廷请求增援。争论持续半个时辰,最终都看向我。
我盯着沙盘,开口:“敌人现在不怕我们强攻,就怕我们不动。他们有外援到了,士气高,耗得起。但我们不行。”
话音落下,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一名医官急步进来,脸色发白:“将军,又有三人发病。症状和之前一样,手臂有虫动迹象,神志不清,其中一个咬伤了同袍。”
萧绝眼神一紧:“梦魇引?”
“不完全是。”医官摇头,“这次虫体更小,混在饮水中查不出来。我们煮过的水还是中招。怀疑是卵状物,遇热才孵化。”
帐内一片死寂。
我知道这是新的手段。蛊术换了方式,不再靠命蛊操控,而是散播源头。只要喝一口水,吃一口粮,就可能中招。清理难度极大,防不胜防。
“封锁所有水源。”我下令,“只启用深井水,每口井派专人看守。粮草入库前必须经药粉检测。”
医官领命退下。
萧绝走到地图前,拿起笔,在敌军据点周围画出五个圈。“他们在拖时间。等我们内部乱起来,再发动总攻。”
我抬头看他:“你打算怎么办?”
他放下笔,语气没有起伏:“守。等朝廷支援。”
他写信的时候,我在旁边看着。
笔尖压得很重,墨迹几乎透纸。他写了敌军游击战术的变化,写了粮道三次被袭,写了蛊患难以根除,也写了将士连日疲惫、士气渐低。最后他写下一句话:“今敌如附骨之疽,击之不散,退之不走,唯守以待变。”
信封好后,他叫来亲卫队中最老练的斥候陈远。
“这封信必须送到京城。”他说,“走西岭线,绕开所有大路。遇到游骑,能避则避,不能避就拼死突围。”
陈远接过信,贴身藏好,单膝跪地:“属下若不死,必达。”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多余的话。
陈远出发是在凌晨。我和萧绝站在营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雾中。
接下来三天,敌军动作频繁。
他们不再集中进攻,而是分成数十支小队,轮流骚扰各营。有时是半夜放箭惊扰睡眠,有时是清晨在远处擂鼓造势,还有一次直接在视野内焚烧我军旗帜,故意激怒守将。
我们严令不得出战。
但压力一天比一天大。
第四天夜里,暴雨倾盆。我坐在帐中核对物资清单,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锣声。
斥候冒雨冲进来,盔甲湿透,脸上全是泥水:“陈远回来了!重伤!”
我和萧绝同时起身。
陈远被抬进来时已经昏迷,右肩插着一支断箭,左腿血肉模糊,衣服破得不成样子。随身携带的水囊和干粮全没了,只有贴胸的位置还有一块油布包着的东西。
萧绝亲手拆开油布。
是那封信。边缘被血浸黑了一角,但字迹尚可辨认。
“他还活着。”我把脉时说,“心跳弱,但撑得住。”
萧绝没说话,只是让人立刻请医官。
那一夜,整个主营灯火未熄。
第二天中午,陈远醒了。他看见萧绝站在床前,第一句话是:“信……没丢。”
萧绝点头:“我知道。”
陈远闭上眼,松了口气,然后才说起路上的事。
他在西岭遭遇两拨游骑,第一次躲进山洞侥幸逃过,第二次被迫交手。同伴全部战死,他带着伤硬闯出一条路,中途摔下山坡,滚进溪流才甩掉追踪。最后四天没吃东西,全靠雨水撑着爬回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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