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案上轻轻晃了一下,我放下手中的族谱残页。绿芜刚走不久,那份名单连同南峒祭司团的标记已被送往刑部密档司。
我翻开了新呈上来的卷宗,是暗卫副统领的回执。三名曾为月涟漪诊治的太医已被纳入监控。其中一人,姓林,三日前以探亲为由出宫,去了城西药铺一趟。他在柜上抓了半两“夜交藤”,又问掌柜有没有“青鳞香”。这味香料早已禁用十年,市面上不可能流通。
他不该知道这个名字。
我合上卷宗,提笔写下一道命令:放行林太医出入,但所有通信必须经由情报房重写,笔迹、墨色、纸张都要一模一样。传信内容改为——“圣子已备双生蛊引,接头人携青鳞令至城西废庙,子时契引”。
写完后我吹干墨迹,交给候在一旁的侍从。这是个饵。若真有“青鳞十二使”潜入,他们一定会来咬。
东宫那边不能再拖。我叫来绿芜,让她去御膳房取一份安神汤,注明是我亲自点的,加少量“云梦草”。这种草药无毒,只会让人短暂看见重影,像水波晃动。普通人以为是眼花,懂行的人却会警觉。
“你亲自送去。”我说,“看他喝不喝,喝完有没有留下残渣。”
绿芜点头退下。
半个时辰后她回来,脸色平静,但语速比平时快半分:“奴婢亲眼看着他喝了。他问是不是您亲手拟的方子,我说是。他笑了笑,说这汤清甜,不像宫里常给的东西。碗搁在桌上没动,汤底还剩一点。”
我手指轻敲案角。他识破了。云梦草的味道极淡,除非长期接触蛊物之人,否则根本尝不出来。他还特意问是不是我开的方子——他在试探我的意图。
晚上我换了便服,带绿芜去了东宫。
门开时月涟漪正在抄经。他抬头看我,起身行礼,动作规矩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最近睡得可好?”我坐下,让绿芜把带来的点心放在桌上。
“托陛下洪福,饮食起居都妥当。”
“那就好。”我端起茶抿了一口,“听说你家乡多山林湿瘴,民间常用些特别的驱毒法子?”
他指尖微顿,笔尖停在纸上。“祖上传下几样方子,都是寻常草药。”
“哦?”我放下茶盏,“正好最近边境有些疫病,症状像旧年蛊毒复发。太医院查不出根源,我还想找你问问。”
他笔尖一顿,墨点落在纸上,晕开一小片。
“陛下说……像蛊毒?”
“不过后来查了,只是湿毒入体,用药就能好。”我笑了笑,“你不必紧张。你是大晏皇夫,又是苗疆贵胄,若有良方,尽管献上,我不吝赏赐。”
他低头看着那滴墨,声音很轻:“若真是蛊毒,单靠药石难治。需知施术者心意,才能解其根。”
这话听着恭敬,实则带刺。他在提醒我,他懂这些事,也警告我别轻易碰。
我没接话,只说:“你也别总闷在宫里。想见谁,想吃什么,让绿芜传话就行。”
说完我就走了。
回到紫宸殿,绿芜立刻递上新的密报。林太医昨夜又出宫,这次去了城南一家香烛店。他买了一对白蜡烛,烛芯夹着布条,上面写着“风起于庙,蛇行于水”。
这是回应。
我立刻召来暗卫副统领,让他安排四队人手埋伏在城西废庙周边。不准现身,不准打草惊蛇。只记下所有进出之人特征,尤其是身上有蛇形纹身或携带香囊的。
同时调出刑部过往十年所有涉及苗疆蛊案的记录。我把那些常用的联络方式列成一张表:夜间三声鸟鸣代表安全,五声代表危险;佩戴黑色蝎形铜扣的是传令者;用“雨水”代指蛊卵,“火莲”代指腐心蛊。
这张表连夜送到了情报房。所有伪造信件都将按这个规则改写。我们要让对方相信,月涟漪还在掌控之中。
第二天清晨,绿芜带来消息:林太医今早请了病假,称头痛难忍。他昨夜回家后烧了一堆纸灰,被邻居看见。灰烬中有半片符纸,写着“癸酉位开”。
这是接头信号。
我下令封锁他家四周,但不准进屋。让他继续活动。我们等的是他背后的那个人。
中午时分,东宫传来动静。月涟漪突然要见我。
他说有事禀报。
我让他来紫宸殿。
他进来时穿了一身素白衣袍,不像皇夫,倒像个出家人。他跪下行礼,开口就说:“陛下前日所问边境疫病……我想起来了。十年前,南峒确实有人试过一种新蛊,名为‘影摇’。中蛊者初如湿毒,三日后才现幻象,最后自焚而亡。”
我盯着他。
“此蛊已失传多年。但我母族藏有残方。若陛下愿意,我可以默写出来,供太医院研究。”
这是投诚?还是设局?
他若真写出来,说明他愿意合作。若写的方子是假的,或是引人中毒的陷阱,那就是敌意无疑。
我点头:“准你所请。纸笔给你,三日内交来。”
他谢恩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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