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还在下。我盯着砚台底下的那张纸,没有动。
绿芜进来时脚步很轻。她站在门边,等我开口。
“把工部尚书叫来。”我说,“天亮就到。”
她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等等。”我抬手,“别走宫道,从角门穿去他府上,亲自敲门。告诉他,河渠工程延期十日,石材不足。”
绿芜停下,“是。”
“对外只说这个理由。不准提别的,不准让任何人知道是我改的行程。”
她点头,退了出去。
我翻开北境巡查站的月报,手指划过一行行字。七名小吏失踪的事,龙骑卫内部简录里写得清楚。他们都在城南消失,时间在金家商队查账之后。这些人不是大官,但都管着地方税赋。新政一推,他们没了好处。
现在人不见了。
是谁在动手?是怕他们倒戈。
能知道这些人动向的,只有朝中旧党残余,或者……能借星象卜算政局的人。
司星辰最近常去冷宫附近。名义是采阴地星气,可冷宫连草都不长。他三次夜间出宫,登记说是观彗星,钦天监却无记录。他还派道童去清虚观,见了前礼部书吏的儿子。那人是周通的叔父,周通伏法后,只剩一个儿子守旧宅。
这些事串在一起,不是巧合。
我合上月报,取出一张白纸。
第一件事:暂停所有行程变更的公告。不准发公文,不准走流程。
第二件事:让工部公开宣布工程延期。理由必须站得住脚。
第三件事:西山大营五名校尉即刻入宫听训。命令不许经他人之手,必须本人接到。
第四件事:调龙骑卫三百精锐,分三批进城南。以商队押货为掩护,埋伏在朱雀街、槐树巷、醉梦坊后巷。
第五件事:找一个长相像我的宫女。给她穿上我的常服,每日在御花园露面两次。时间要固定。
我写完,把纸折好,压进抽屉。
绿芜回来时,天还没亮。
“工部尚书已经知道了。”她说,“他说会立刻拟公文。”
“他有没有问为什么?”
“问了。我说是您的意思,他没再追问。”
“很好。”我起身,“你现在去冷宫,告诉月涟漪,她送的笔记有用。再给她新纸笔,加一件厚斗篷。”
绿芜迟疑了一下,“您信她?”
“我不信任何人。”我说,“但她想活命,就会说实话。”
她低头走了。
我坐回案前,打开《星变录》抄本。翻到那页:“女主临朝,七星失序,唯北辰可定。”
这句话苏玉衡也用过。当时我以为是引用。现在看,是有人在背后统一口径。
谢知章倒了,清流没人带头,可反对新政的声音没停。那些文章都在讲天命、祖制、气运。用词太像,不像自发写的。
源头就是司星辰。
他表面不参政,其实一直在影响舆论。他的话像钉子,一句一句扎进儒生日记里。
现在他和废职官员的后代接触,还传出“初七可行非常之事”的纸条。
他们打算在我出行时动手。
那我就不出行。
至少,不按原来的路线出。
我按铃唤绿芜。
“你去通知赵铁衣。”我说,“让他调两队亲兵,换便装混入市井。沿预定路线暗查。重点盯马车行、渡口、药铺后巷。”
“要不要加护卫?”
“不要。”我说,“我们要让他们觉得有机会。”
她明白了,点头退出。
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新的指令。
召萧绝次日清晨入宫面圣。不走正式传召流程,避开户部登记和朝报记录。
这事不能留痕迹。
我又写了一道手令,封进漆匣。命绿芜亲自送去摄政王府。
她回来时,外面开始打雷。
“萧绝接了匣子。”她说,“他立刻召了副将议事。”
“让他明天一早来见我。”我说,“不用等传召。”
绿芜应下。
我翻开一本旧账册,假装批阅。其实我在等。
等司星辰的反应。
我让绿芜传话,邀他明晨来御前解说星象。特别提到“北辰主命”那句。
如果他心虚,一定会动作。
我暗中安排两名懂星卜的宫女,假作请教,去观星台附近守着。只要他慌了,改计划或烧东西,立刻回报。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三更天,绿芜又进来。
“道童第二次去了清虚堰。”她说,“带回一张纸条,被截住了。”
她递上来。
纸上写着:“星象有变,宜缓不宜急。”
我盯着那行字。
变了?什么变了?
是我召他觐见的事传出去了?
还是他察觉有人监听?
我把纸条烧了。
“继续盯。”我说,“不准靠近观星台,不准惊动他。”
绿芜退下。
我坐在灯下,手指轻轻敲着案角。
棋已经布好了。
工部宣布延期,是第一层迷雾。
替身每日露面,是第二层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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