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合拢后,殿内只剩我与萧绝。
他站在阶下,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纸上。我没有收起来,只是轻轻折了一下,放入袖中。
“先看身边人如何走这一步。”我说。
绿芜很快进来,低声道:“苏玉衡在偏殿候着,说有要事陈情。”
我点头。“让他进来。再派个小宫女去冷宫,听月涟漪有没有话传出来。金元宝那边,你去府上请他来宫门,就说朕有赏。”
绿芜应声退下。
不多时,苏玉衡步入太极殿。他穿了件素青常服,未戴官帽,双手捧着一份卷册,神情肃然。
“臣苏玉衡,叩见陛下。”
我抬手。“不必多礼。你有何事?”
他上前两步,将卷册呈上。“这是臣拟的《新政辩疏》,愿在翰林院主持辩政会,为陛下推行新政正名。”
我看了一眼卷册,没有接。“你从前写诗作赋,如今改写策论了?”
“臣年少轻狂,不知政事艰难。近来目睹朝局动荡,百姓受困于旧制积弊,方知文人不可只执笔风月。”他顿了顿,“臣愿以丞相之子的身份,为陛下稳住士林人心。”
我没说话。
他曾想让我沉迷情爱,借枕边柔语动摇朝纲。那时的诗酒酬唱,哪一句不是算计?
“昔日诗酒风流,今若能化作笔墨助国,朕自不忘功臣。”我终于开口,“辩政会准了。但若有半句虚言,误导舆论,莫怪朕不念旧情。”
苏玉衡低头。“臣明白。”
他退出大殿时脚步很轻,背影显得沉重。他知道,自己并未被真正接纳。
绿芜回来时带来一个消息:冷宫那位宫女已带到偏房,说是月涟漪托她传话。
“说什么?”
“她说,月涟漪愿弃蛊术,从此不再与陛下为敌。只求留一条性命,余生诵经赎罪。”
我盯着案上朱笔。“太医署可查过那宫女?”
“已查验,身上无蛊虫痕迹,脉象正常。饮食记录也调来了,月涟漪半月来进食极少,每日只喝一碗稀粥,身体确已虚弱。”
“赐药延命。”我说,“观其言行。”
绿芜点头记下。
这时外头报金元宝到了,在宫门外候旨。
我让他进殿。
金元宝一进门就跪下行礼,比以往恭敬许多。“陛下召见,小臣不敢迟疑,立刻换了衣裳赶来。”
“起来吧。”我道,“听说你要献策?”
“是!”他站起身,从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金氏商队遍布十三州,各地言语风俗都熟。我想组织一批伙计,把税改条文编成顺口溜,在市集、码头、驿站传唱。”
他还拿出一张图,画的是几个商人模样的人站在高台宣讲的模样。
“另外,商路上有些暗账,地方官和豪强勾结抬价、克扣粮饷的事,我也能查。只要陛下允许,金家愿做耳目。”
我看着他。
他曾想用财富让我奢靡堕落,好掌控经济命脉。现在却主动提出监察贪腐。
“三郡试行。”我道,“兖州、豫州、扬州。三个月内,把新政传达到县镇一级。每十日上报一次进度。”
“若成效显着,朕给你加个虚衔,参与政议。但若借机安插私党,或借监察之名敛财——”
我停顿一秒。
“金家所有产业,一律充公。”
金元宝额头冒汗。“小臣不敢!”
“去吧。”我挥手,“明日就动身。”
他退出殿外,脚步急促,像是急于证明什么。
绿芜进来,将三份文书放在案上。
一份是苏玉衡的《新政辩疏》。
一份是金元宝的新政宣导计划。
还有一份,是我批下的“赐药延命”手谕,即将送往冷宫。
我拿起朱笔,开始批阅。
苏玉衡的策论条理清晰,引经据典,试图将新政包装成儒家仁政的延续。他在规避过去的问题,把立场转向说得冠冕堂皇。
金元宝的计划更务实,但也留下操作空间。商队深入地方,若不受控,极易形成独立势力。
我提笔在金元宝的方案上划出三条红线:不得私设关卡、不得干预地方政务、所有人员名单须报龙骑卫备案。
然后写下“准行”。
萧绝一直站在殿侧,没说话。
直到绿芜第三次进来,低声禀报:“冷宫回信,药已送到,月涟漪跪地接旨,连声道谢。”
我放下笔。
“你觉得他们是真的归顺?”我问萧绝。
“苏玉衡想保家族地位。”他说,“金元宝看清了局势,知道只有靠拢才能活。月涟漪……已无路可走。”
“是啊。”我轻声道,“当刀架上来,才知道谁真怕死。”
我翻到金元宝方案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愿率商队子弟百人,赴边城助建巡查站。
我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
边城是萧绝负责的军事要地,商队插手本不该允许。
但若利用得当,物资运输、民夫招募都能加快进度。
我在那行字旁画了个圈,旁边批了两个字: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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