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冷笑。“他也有今天？”
“别小看他。”我说，“这事不简单。他再贪婪，也不会拿家族根基冒险。背后一定有问题。”
萧绝走到案前，拿起舆图看了看。“三处关口，分属不同军镇，守将无关联。若真是集体行动，必有上头授意。”
“所以我要你查。”我把密令递给他，“不只是守将，查他们最近接的所有命令，哪怕是工部修路文书，也要核对签发时间和传递路径。”
他接过竹筒。“怀疑有人伪造政令？”
“不排除。”我说，“金家商路一断，北境物资流动减三成。谁最受益？”
萧绝眼神一沉。“敌国。”
我点头。“但不能明说。现在提敌国，只会打草惊蛇。你派人以巡查边防为由，混进三关，查夜间出入记录，尤其是有没有非官方信使进出。”
“明白。”
他转身要走，我又开口。
“等等。”
他停下。
我看着烛火。“金元宝以为我在打压他。其实……我正好借他这一闹，把北境的暗账翻一遍。”
萧绝回头。“您想一网打尽？”
“不是我想。”我声音很轻，“是他们自己送上门。”
他不再多问，抱拳退出。
殿内只剩我一人。烛火映在墙上，影子拉得很长。
我翻开空白簿册，写下第一行字：北境三道，商路中断，始于四月初七。
第二行：金家货队，三次受阻，皆被指“违检”。
第三行：守将无关联，但指令模式相同。
我停笔，看向窗外。
夜已深，宫门将闭。
但我知道，有些人，今晚睡不着。
我提起笔，继续写：
第四行：查工部修路拨款，是否有异常支出。
第五行：调取三关守将家人往来书信记录。
第六行：令市舶司秘密重审过去一个月所有通关货单，比对金家与其他商户差异。
最后一行，我写得极慢：
有人想动我大晏财脉。
那就看看，是谁的手伸得太长。
笔尖落定，烛芯爆了个火花。
我吹灭旁边一盏灯，只留案前一盏。
黑暗从四周涌来，唯有御案如孤岛。
脚步声由远及近。
“陛下，绿芜送来第一批货单。”内侍在门外低语。
“放着。”
“是。”
我盯着那叠纸。
知道吗，金元宝？
你以为你是来求救的。
其实，你是来送刀的。
这把刀，我要用来砍断那些藏在暗处的手。
我伸手，将货单拉到面前。
翻开第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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