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走后,我将谢知章那份折子合上,搁在案角。烛火跳了一下,映得纸上圈名的墨痕微微发暗。绿芜进来添了灯油,退到一旁。
我刚提起朱笔,准备批阅下一卷奏报,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陛下,金元宝求见,说有要事禀报,已在偏殿外候着。”内侍低声通禀。
我没抬头。“让他等一会儿。”
“他说……商路断了,损失已超百万两,再不决断,恐牵连国税。”
笔尖顿住。
百万两不是小数,尤其出自金家之口。金元宝平日精打细算,不到真正危急,不会拿家族根基做筹码。
我放下笔。“宣。”
片刻后,金元宝快步进来。他没穿朝服,只着一身暗金纹锦袍,袖口微皱,鞋底沾着未干的露水,显然是从府里直接赶来。
“臣参见陛下。”他行礼时动作略急,抬手时指尖轻颤。
“起来吧。”我看他一眼,“你说商路断了,从哪断的?”
“北境三道。”他从袖中抽出一卷舆图,双手呈上,“原本经由朔云口、黑石岭、青崖关的货队,本月起接连被拦。货物扣押,人被驱回。三家分号已关门,边贸市集也收了金家的摊位。”
我接过舆图,摊在案上。三条红线横贯北境,如今皆被红笔划断。
“可查过原因?”
“说是关口查验新规,但其他商户照常通行。唯独金家的货,无论走哪条线,都过不去。”
我抬眼。“你觉得是冲你来的?”
他沉默一瞬。“臣不敢妄断。但若非朝廷授意,谁敢动金家商路?”
这话听着是诉苦,实则试探。
我冷笑。“你的意思是,朕在打压你?”
他立刻跪下。“臣绝无此意!只是……眼下局势不明,家族上下慌乱,老父病中咳血,臣不得不来求个明白。”
我盯着他。金元宝擅演戏,但此刻的焦躁不全是装的。他背后是整个金氏商帮,牵连上下游数千商户,真塌了,地方税收少一成不止。
可越是这样,越不能让他觉得我慌了。
“你起来。”我说,“商路受阻,查清楚才是正理。你在宫外经营多年,人脉广布,自己就没查出点什么?”
他站起身,低头道:“查过关口守将,都是寻常武官,无背景靠山。也试过送银通路,对方拒收,还放话——‘奉命行事,不得通融’。”
“奉谁的命?”
“不知道。”
我手指敲了敲案角。“你今日来,是要朕替你出头?”
“臣只求一个公道。”他声音低了些,“金家世代经商,从未拖欠国税,也一直配合新政。若因私怨被排挤,寒的是天下商贾之心。”
这话倒是说得漂亮。
我收回舆图,放入抽屉。“你先回去。此事我会过问。”
他没动。“陛下……若再拖几日,货品霉变,定金难退,恐怕……”
“你怕赔钱?”我打断他,“还是怕失了掌控?”
他呼吸一滞。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以为借商路受阻一事,能逼我松口,让他在新政商税上占优。但他忘了,他的每一步棋,我都看在眼里。
“听着。”我直视他,“你要查真相,我可以准你协查。但有两个条件。”
“陛下请讲。”
“第一,你交出近三个月所有北境交易明细,包括暗账。第二,你的人马,归我调度。不准私自接触任何边关人员。”
他脸色变了。“这……于家业不利。”
“那就别查。”我站起身,“你以为只有你能受影响?没有朝廷许可,你连南城码头都进不了。现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
他咬牙,最终低头。“臣……遵旨。”
“很好。”我坐下,“绿芜会去取账册。你回去准备。另外——”我顿了顿,“别再拿家族危机当筹码。朕不吃这一套。”
他退出殿外,背影僵硬。
我立刻召来绿芜。“去司库调金家近三月所有报税记录,再让市舶司把北境三关的出入货单整理出来,天亮前送到我这里。”
“是。”
我又写了一道密令,封入竹筒。“送去暗卫司,让萧绝派两队人,一队查朔云口守将过往调令,一队盯青崖关夜间巡防轮值,重点查是否有外来指令。”
绿芜接过竹筒,正要走,我叫住她。“等等。再去工部要一份北境三道近三年修路拨款明细,尤其是去年冬到今年春的工程记录。”
她点头退下。
我重新打开金元宝的舆图。三条断线并列,时间相近,手法一致。不像地方自作主张,倒像统一部署。
但谁有这个胆子?绕过户部、工部、兵部,直接封锁金家商路?
除非……有人想借金家的痛,试我的反应。
或者,是在掩护别的事。
我正思索,殿外再次通报。
“摄政王求见。”
“进来。”
萧绝大步走入,甲胄未卸,肩头带风。他看了我一眼。“金元宝刚走?”
“嗯。他来告状,说商路被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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